離無動於衷。
溫如是此刻心中充滿了自我唾棄。他都不在乎有沒有小偷闖空門,她被人這麼對待了,還在那裡操心個什麼勁。又不是他的老媽子……
踩在樓梯上的赤腳又變得髒汙,水泥地面很涼,涼得透進了心底。她想,他真是鐵了心要趕她走了。要不然,也不會見她如此狼狽都不肯稍停一下腳步。
溫如是漸漸噤了聲,任由江離粗暴地把她拖到樓下。
“上車!”江離冷聲命令。
她勉強笑了下,沒有動:“你要帶我去哪裡?”
他逼近,居高臨下俯視她,黑眸幽深而銳利,隱隱滲出一絲戾氣:“你不是想跟著我嗎?我給你一次機會。上車,還是,交出鑰匙滾離我的視線,你自己選。”
她真的有選擇的餘地嗎?眼角餘光瞥到路燈下的黑色轎車,溫如是抿唇什麼也沒說,直接開啟車門跳上副駕駛位。
她不能拒絕,拒絕就輸了。
溫如是默默坐一旁,看他坐進駕駛位“嘭”地一聲關上車門,隨即甩手將她的鞋扔到她懷裡。
精緻的細高跟鞋打在她手上又掉到車廂裡。溫如是吸了吸鼻子,抽了幾張紙,勉強擦乾淨自己的腳,彎腰俯身下去撿起慢慢穿上,忽然覺得有些悲哀。他或許真的是她命中的剋星,才會讓她寧願被他踐踏著自尊,還要去賭那一個機會。
汽車迅速甩盤疾馳出小區,車內沉凝無聲。
江離目不斜視直視著前方,溫如是默然對著窗外。黑夜裡景緻越過,經過一個個街口,燈紅酒綠的酒吧餐館,漸漸出了城。
過了許久,她輕輕嘆了口氣,接著,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聽到她的嘆息,江離莫名地就有些煩躁,瞥了眼右上方的後視鏡。後視鏡中,她低頭黯然縮在座位上,長長的黑髮微卷,遮住了大半張臉。瑩白的下巴上方,總是微微上翹的緋紅雙唇如今下拉著,說不出的頹唐。
他收回視線,緊了緊握住方向盤的手,一聲不吭加大了油門。
郊外的道路兩旁除了隔很遠才有一盞的路燈,就是影影綽綽的樹木。夜風呼嘯而過,透過前方的擋風玻璃,蜿蜒曲折的路途盡頭都沒入了遙遙的黑暗中。
車開了很久,當江離再一次轉過一個彎道,溫如是終於想起這是哪裡了……
那是當初他們被綁架,她揹著江離走過的山腳,也就是在江離心目中,她放棄他的地方。
汽車猛地停在了路邊,江離熄了火,徑自點燃了一支菸,深深吸了口。
溫如是沒敢出聲。她明明問心無愧,此刻卻冒出了一種即將被法官審判的錯覺。
“下車。”江離竭力保持著平靜。
溫如是蹙眉看他,危機感大作:“下車幹什麼?你不說出理由,我是不會下去的。”
“……理由?”江離撥出一口青白的煙霧,忽然輕曬。
燒到半截的菸頭驀地彈出窗外,在夜空中劃出一道紅亮的弧線。他一句話都不說,徑自下車大踏步轉過車頭,拉開她這側的車門,俯身兩下解開她的安全帶,就把溫如是拽了出去。
接二連三地被人這麼拖來拖去,溫如是也火了,甩開他的手就罵:“你有完沒完!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不依不饒的,是不是要我跪下你才肯消氣啊?!”
江離沒理她,關上車門轉身就走。
眼見他一言不發重新上了車,溫如是這才急了,衝到他那邊緊緊扒著車門:“江離!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過只要我上車就給我一次機會,不能說話不算數!”
江離點火的動作驟停。
溫如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只見他緩緩側過頭,半掩的陰影中,對她露出一抹淡不可及的嗤笑。笑容很冷,彷彿一汪死寂的寒潭。
“我騙你的。”
溫如是愕然,下意識地搖頭:“……我不信。”
“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騙你?就憑從前那點可有可無的情誼,還是憑我沒有在第一天就把你丟下樓,或是憑你在我家裡翻出的那些來不及扔掉的破玩意兒?溫如是,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他的黑眸冷漠如冰,冰層下似有狂暴的暗潮湧動,語聲又疾又冷,不給她插嘴的餘地,“十多年過去了,還是隻有這一招,除了死纏爛打,你還會什麼?”
“廉價又庸俗。像你這樣的送上門的貨色,街上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他微微勾起唇角,嘲諷地掃視她,神色鄙夷,“你說,你還有什麼面目回來丟人現眼?”
溫如是徹底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