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去了縣裡,這年頭路上坑坑窪窪,車子一抖一跳的把人蹦得老高,等到了醫院門口三人的腿都軟了,鹹菜缸子被箍了條毛巾蓋得嚴嚴實實,倒是沒灑出來什麼。三人提著粥打聽了李小明的病房號,一進門就趕上了另一場大戲。
8、禍不單行
那娃李小明同學被送到急診室,一通忙活後被確診為發燒引起的心肌炎,需要住院治療,拿到化驗單張寡。婦當場撂挑子不幹了,嚷嚷著要報警,臨床好事的老太太真跑去打電話報警了,等李媽娘仨過來時,警察也剛到。
張寡。婦看到警察同志,總算見到了親人,拉著對方的手,同志長同志短地訴說起自己的血淚史,那邊聊的熱乎,李媽也不想往裡湊合,連忙開了瓦罐子舀粥,你不吃,這還幾個領導陪了大半宿總是要吃的吧!香味一傳開,血淚史進入下回分解階段,一隻黑瘦的爪子快速伸了過來,端起一碗粥就呼嚕呼嚕的喝起來,邊吃邊喳著嘴,還不忘嫌棄肉放少了,到下一碗,乾脆搶過勺子自己舀,大湯勺在罐子裡劃拉著撞得當當響,盡挑有肉的往自己碗裡送,見李瑜睜著大眼看著她如此連貫的動作,自尊心發作了,湯勺用力往罐子裡一丟:“瞪啥瞪?眼睛大了不起啊!吃你點怎麼啦!要不是你兄妹倆打架,我兒子能流血嗎?不流血,能問你要雞嗎?不吃雞,我兒子能生病嗎?從頭到尾都是你家的錯,吃你點還輕的呢。瞧見了吧,那幾位是啥?警察。警察是幹什麼的?抓壞人的。再瞪,讓他們把你和你哥全抓起來!”
真是躺著也中槍,不過是沒瞧過這麼不要臉的,想瞧清楚點,長長見識罷了,這也有錯?
李瑜也只是腹誹一下,旁邊的李峻不樂意了,妹妹這麼乖怎麼能被抓呢?一副母雞護小雞的架勢,把妹妹往旁邊撈,想著護在身後應該會安全點,哪知動作太大,看在張寡。婦的眼裡就是赤果果的挑釁,脾氣一上來,橫手就是一掃,好好的一罐兔肉粥全貢獻給了土地爺,臨了碎了的瓦片彈到了自己腳面,燙得哇的跳起來:“你們是存心的吧?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讓我娘倆好過,見我們沒了頂樑柱可勁的欺負,連餐飽飯都不讓吃,還要不要我們活了?哎呀老天爺啊,你睜眼看看啊!這都是些什麼人啊,舊社會地主都沒這麼黑心!他爸,你咋就不帶我們一塊走了呢?走了一了百了啊,省得在這世上受苦受累啊。。。。”
旁邊的老太太惦著小腳急忙去攙扶“大妹子,有話好好說,這世上沒什麼過不去的坎,這世道黑心的還是少的,不說別的,大姐就挺你,你有啥想說的儘管開口,我兒子別的能耐沒有,這點小事還是能幫你解決的!”
“哎呀,大嬸子,你可得給我評評理,他爸走了,除了榮譽什麼也沒留下,我一人拉扯個孩子容易嗎我。。。我兒子可是我老李家的獨苗苗,可指著他將來傳宗接代,等哪天我老了、死了也有個後輩到墳頭燒筆紙錢,平日裡皮實得從不生病,被他家的小子丫頭一折騰,啥病都出來了,這一個個領導杵在這牛高馬大的,也不給個準話,難道我兒子活該受這罪嗎?看著我兒子這幅摸樣,真是剮我這當媽的心啊。。。。”
一聽這話,旁邊的領導面子掛不住了:“張翠花,我們這不是在給你解決嗎?住院費也交了,李家連吃的都送來了,全家陪在這,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在這胡咧咧,嚷的一點破事全世界都知道,還有沒有一點組織紀律性了?”
老太太一聽這話不高興了,合著跟我說話就是胡咧咧?合著我在多管閒事,礙著你領導面子了?“同志,這裡是醫院,你在跟病人家屬說話的時候注意點語氣,難道反映點不公平待遇就是無組織無紀律了?你們這些當領導的要是處理好了,哪有到我面前咧咧的份!”
張翠花打蛇隨棍上“就陪點醫藥費哪夠,大夫說了,這是慢性病,以後我兒子不能劇烈運動,不能從事體力勞動,還要在家靜養,住院期間我要照顧他,這吃的、用的不要錢啊?在這待著,不能去食堂上工,我的工分也沒了,這有怎麼算?這醫藥費、伙食費、營養費、誤工費一筆筆算下來,怎麼說也得給個三五百?”
這天價報出來,一直不開口的李媽徹底狂暴了,一個成年勞動力在農場做一年工分也不過十來塊錢,三五百塊?虧她開的了口:“他嫂子,說話得憑良心,要說我們欺負你,那是沒影的事,昨天你說賠雞的時候,我也是看在你過得的確不容易,二話沒說就給了,不然你去打聽打聽,哪家這麼大方就把只雞給賠出去的?今天凌晨你去敲門,也讓他爸把家裡所有的錢帶過來了,現在孩子住院了,讓我們賠醫藥費我沒什麼說的,但你一口氣要這麼多就實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