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兩道弧形鐳射一前一後逼來。
霍玄女頸項彷佛被緊緊掐住,如何也喊不出聲,她腦中一片空白,動作全賴直覺,身子倏地跳起朝他疾撲。
“大姑娘?!”沙家三姝驚聲大叫。
鳳善棠更是駭然,她以身相護撲進他懷裡,藕臂環住他的頸,他下意識擁住那柔軟身軀,心絃大動,怎捨得她為他犯險?
千鈞一髮之際,他攬緊她的纖腰敏捷旋身,堪堪避過第一道銀弧的攻擊,隨即,他右肩微傾,將懷裡的人兒壓低,同一時分,他長腿反踢,將後至的那道銀芒反踹回去。
只聞凌厲一響,那暗器倒飛而出,亦嵌入牆中,與他適才擲出的刀並排,待瞧清,竟是形狀與回鏢相似的袖箭。
“老二,你發啥兒瘋?!瞧你乾的好事!”
“大姑娘明明叫大夥兒都別動,你動了,還使出偷襲這不入流的伎倆,丟不丟臉啊?!要也正大光明的打!”
沙家老大和老麼雙雙伏在地上,危機一除,四道怒眸同時射向無辜立在原地的沙老二,後者白著圓臉,見霍玄女險些受傷,唇顫得不像話——
“我我我……我不是……我我是不小心,他、他剛才扣得我的手腕發麻,我甩手想活絡筋脈,不是故意要發動機括的,我我……我甩得太用力,結果它就自個兒射出去啦,我沒想偷襲,真的,我、我發誓……”
這一方,霍玄女喘息不已,她沒那心思去責怪沙家老二,在鳳善棠懷中迅速抬起頭,眸光難掩關懷,著急地梭巡著他的五官和身軀,小手亦跟著撫過他的肩膀和胸膛,欲要確認他是否毫髮無傷。
“那回旋袖箭是連環島上一位精通暗器的衛師傅做出的,淬著毒,是給她們幾個遇上強敵、生死交關時使用的,你、你哪裡受傷了?那袖箭浸了南洋彩花的毒,見血雖不至封喉,但若不及時解毒,對身子骨不好的——”
“阿女,我沒……”鳳善棠啞聲喚著,許多話梗在喉中,想握住她遊移不停的小手,大掌一探,卻怪異地抓不住她。
猛地,他高大身軀往下一墜。
“善棠?!”霍玄女驚呼而出,她撐不住他壓下的重量,只得擁住他的上身跪坐在地上。
“善棠……”她護著他的頭又喚,指尖在他右耳後頭碰到微黏的溼意,這才驚覺他仍是受了傷,傷口雖淺,但袖箭上的南洋彩花毒已然滲入。
心在抽痛,見他受傷,那傷彷彿也劃在自個兒胸口上。她深吸了口氣,當機立斷,頭也沒抬地下著指令——
“老大、老麼過來幫我。老二,倒杯水來,把衛師傅給的解毒散取出來和一和,快!”
“呃、喔……是。”杵在一旁的三姝如夢初醒的驚跳起來,乖乖按著霍玄女的意思動作。
沙家老大和老麼幫著霍玄女將鳳善棠沉重的身軀抬到床榻上,讓他臉側向榻外趴伏著,袒露出整片寬背。
“瞧,真是大姑娘的臉,咱兒沒扯謊,方才猛一見,嚇得咱兒步法都亂了。”瞥見鳳善棠背上的真面目,沙家老大不禁壓低嗓音,手肘撞了撞呆在一旁、瞧得眼珠都快掉出來的沙家老麼。
“大姑娘……你、你你怎麼把自個兒印在他背上了?你和他疊在一塊兒了……”沙家老麼驀地吐出一口氣。男人身上黥紋在連環島比比皆是,可眼下這片寬背……哇啊~~也太搶眼了吧!
沙家老麼又捱了大姐手肘一記,還被瞪了一眼,她唇一咬,有些委屈地喃道:“咱兒實話實說嘛……”
“不會小聲點兒喔?!”
“嗚……”
此時分,霍玄女冷凝著臉容,注意力全數放在受傷的鳳善棠身上,根本不在意小姑娘們在竊竊私語或大聲嚷嚷些什麼。
她小心翼翼拭去他耳後的血,幸得傷口不深,但血色已混入花毒,變得異常鮮豔,猶帶濃香。
捧住他的頭,她俯下,張嘴封住那道被迴旋袖箭劃過的口子,以適中的力道吮著,一小口、一小口地吸出血來,然後將毒血吐到地上,同樣的動作重複了幾回,直到那血的香氣不再如此濃郁。
鳳善棠身軀雖不受控制,但感覺仍在,眼皮好沉、好重,腦中熱烘烘,四肢癱軟無力,感覺好幾道力量同時拉扯著他,想把他拽進黑暗裡……
他恨極這種任人宰割的無助感,憤懣地與那幾道力量對抗,直到霍玄女略涼卻軟的唇兒吮住他耳後,他的臉輕埋在她柔軟胸前,感覺自己被她環著,還嗅到她身上教他心醉神馳的熟悉馨香,而耳中,似乎能聽見她促急的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