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善棠雙目刷過異芒,猛地俯首吮住她的唇。
他吻得極重,糾纏了一陣,直到底下的姑娘喘息不已,雪容漲紅,而那對霧眸中教他莫名不安的飄忽終被他擊散,他才放開了那張柔唇。
“我猜,最能教你擔心的,還是許許多多遭拐騙、擄劫,然後流落海外,被人給出價叫賣的姑娘吧?”
霍玄女神志一凜,眸光定定,不知是否錯聽,竟覺他的言語微有酸味。
氣息仍亂,她費力調適著,聲略啞——
“她們……不該是那樣的運命。那不公平。”也極度的殘忍。
“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搭救,莽撞地不顧自身安危?”他鷹目銳利,持平的語調更顯嚴厲。
三年前,她跟著一群渾沒相干的小姑娘蹲在倭船的木牢底;三年後,她又跟著一群被迷得七葷八素的小姑娘窩在賊車中,誰曉得這三年內,她還幹過多少類似的蠢事!難道她的義爹、義弟真由著她去,也不管上一管嗎?!
這前後兩回,若非恰好教他遇上,後果根本難以設想……那日在東雲寺山道上截住馬車,當他瞥見車裡那大漢褲子已大剌剌褪下,雖昏迷了,腿間玩意兒還擎得半天高,想像著那該死的傢伙可能對她幹出什麼來,他胸口像被狠掐一把似的,既怒又痛,恨不得把對方挫骨揚灰、剁成肉末子餵魚。
霍玄女咬咬唇,不服氣地道——
“我不莽撞。我、我從連環島帶著人過來的,知道那東雲寺有問題,又想查出與他們接頭、替他們銷貨的人到底是誰,所以才混入,等他們把姑娘們一個個送上船,我自會發出暗號,屆時,連環島的船隻便能在海上發動狙擊,待事成,再回來解決東雲寺這個大賊窟,要不是你、你你……”胸脯高低起伏,她頰微鼓,露出難得的氣惱模樣。
“還好是我。”他忽地低吼,粗聲粗氣,“別以為有那個該死的寧神香,就能肆無忌憚,男人真要發起狠來,你手無縛雞之力、風吹就倒一般,能奈何得了誰?”
她倒抽了口氣,嚷著:“我才不像你說的那麼不中用!”
鳳善棠明白,卻是故意這般說。
四目相視,都頗有火氣,半晌過去,他卻無端端地問——
“你見過自己噘著嘴、鼓著腮幫子的樣子嗎?”
霍玄女一怔。
下一刻,他竟伸出大手,陡地掐住她的雙頰。
她嘴嘟高,“噗”地輕響,竟吐出一小口氣來。
“很有趣。”他淡淡評道,瞳底閃爍興味。
這……什麼跟什麼嘛?!“你——”霍玄女不知該笑、該怒。
他露出了一個“你奈我何”的詭笑,拇指滑過她的唇,在她嘴角留連。
“算一算,你芳齡也二十三了。”
她又是怔然。“你胡說什麼?”
“三年前,我二十有五,你剛滿雙十;現下,咱們各長了三歲,我說得不對嗎?”見她抿唇不語,他略沉吟又問:“要不,你究竟幾歲?”
見他眼底黑幽幽,高深莫測,猶如明白些什麼。她心一促,僵硬地道:“姑娘的年紀是秘密,不能說。”
“不是不能,是你根本推算不出來。”
下一瞬,她瞪著他。
僅僅是沉默地瞪著他,略重的氣息和顫動的清瞳,已透露出她心海正翻湧著波浪。
玩過她的嘴角,鳳善棠曲著指節來回在她頰邊磨蹭,似乎無法剋制不去碰觸她。終於,他啟唇打破靜謐——
“我知道你孃親的事。”
她呼吸一緊。“……我孃親……她、她……”冰嗓莫名乾澀。
她那美麗的、美麗的孃親啊,在姑娘家最美麗的青春年歲,被一群擾邊的海賊擄劫而去。
美麗的女人一旦落進一群惡狼般的賊寇手中,頓時成為眾所爭奪之物,想保住女兒家的清白,根本不可能,而那般的摧殘夜以繼日……她不曉得孃親是否尋死過,或者,在尋求死亡的解脫前,心神已先瘋狂。
略頓,她深吸了口氣,清清喉嚨,“你怎地知曉?”
他微微一笑。“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肯撒銀子,沒有查不到的內幕。你該懂的。”
“我——”有些話極難啟齒,但在此時分,她卻有種吐露的衝動,想說與他聽,想瞧他聽過後的模樣。再次深呼吸,她臉色近乎透明,輕啞道,“你說得對,我算不出自個兒真正的年歲,娘瘋了,她沒法兒告訴我,她不記得的,她瘋了……”她努力回溯過,可在記憶的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