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什麼寶貝兒,只她一個知道。
鳳善棠迅速瞧向她,深瞳幽峻,見她再次輕啟朱唇——
“寧芙姑娘背上的圖雖已除去,但危機仍在,若拿假的藏寶圖來混淆江湖上一些有心人士,注意力一旦轉移,鳳家應當能太平下來。”
鳳善棠心中對她有著數不盡的欣賞。
這姑娘見微知著的能耐他早也領教過,仍每每教他訝然澎湃。
他取了一張假藏寶圖收進懷中,目光仍直勾勾鎖住她,聲略沉地道:“我已將訊息散發,讓江湖、海上各路人馬全都知曉,海寧鳳氏的藏寶圖守密人落在東瀛狼鬼手裡。”
“而藏寶圖也已問世。”霍玄女瞄著親手黥刺的紋圖,頷首,微微一嘆,“屆時,東瀛狼鬼便成眾矢之的,而霞美列嶼將掀起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嗎?”
手指似有自個兒的意識,輕捏她凝白下顎,抬起。他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詭譎語氣道:“東瀛狼鬼惡名昭彰,人人得以誅之,得鳳氏藏寶圖而受八方所攻,死於非命亦是預料中的事。”
霍玄女試著想從那對神俊眸中讀出他的企圖,微酸微疼的感覺再次在胸中漫開,她潤唇輕語——
“狼鬼倘若真壞,是十惡不赦之徒,就不會表面上與人口販子接洽,暗地裡卻循線上查,一路追蹤,將掛羊頭賣狗肉的東雲寺盡數毀去,救下受囚的姑娘,將她們一個個送回親人身旁。”
鳳善棠明顯一怔,手陡地從她臉上撤回,峻頰在她的注視下竟冒出可疑的紅暈。“大魁這該死的傢伙!”還以為是底下親信難敵她的“誘拐”,把自家主爺給賣了。
儘管他聲音含在嘴裡低低詛咒,霍玄女仍是聽見了,道:“為什麼罵大魁?他什麼也沒對我說。”
雪容淡凝,她深吸了口氣,冰嗓微顫又語——
“但是,就算你們誰都不說,我有眼睛、有耳朵,還有腦子,難道不會去看、去聽,不懂得仔細斟酌嗎?我……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狼鬼不是真要將自個兒變成狼鬼,我知道的……”
老天……
他模模糊糊聽見自己的嘆聲,整個人教她此刻的神態所眩惑,那想擁她入懷、狠狠抱住她的慾望陡地在體內翻騰,洶湧不止。
驀然間,他發燙的掌心一把抓住她的柔荑,握得那樣緊,薄唇略掀,似有許多話欲要言出,而目光吞噬著她。
那手掌的力道好大,霍玄女任由著他,他欲言又止,她也不勉強,只細細揚唇,淡語——
“你救了不少姑娘,都是花樣年華的閨女兒,想必有許多姑娘心儀你,想來個以身相許吧?”
他五官一繃,沒料及她話鋒一轉,會問出如此問題。
“我沒有……沒誰心儀我,我、我也沒喜愛誰。”只除了眼前這雪姑娘,他誰也不希罕,但他和她……有可能嗎?
聞言,霍玄女沉靜地點了點頭,卻是無語,未受他“魔掌”箝制的一手又自然地按在肚腹上。
不僅他對她適才問出的話感到怔然,連她自個兒都給愣住了,那語調雖淡,帶著調侃,卻透出酸意,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也會為著男人染上嫉妒、吃醋的惡習。
她喜愛他,為他傾心,那不再純粹是她的事嗎?
此時,鳳善棠終於察覺到自己過重的手勁,不由得一鬆。
他氣息微濃地沉吟了會兒,眉眼冷肅,再次掀唇道:“我過來,除了假圖之事,主要還有一事對你說。”
霍玄女感受到他的嚴肅和認真,心一震,揚眉瞧他。“什麼事?”
他抿抿唇。“今晨,『海蒼號』那邊的弟兄傳來訊息,派出去偵查的小翼發現霞美列嶼三百里外的海域上,出現了插有『五色火』旗幟的連環島船隻,是你義弟霍連環的武裝船隊,正往這裡包圍,估量再過不久會有一場鬥事。”
聞言,霍玄女微怔,隨即回過神來,忙道:“連環是為寧芙姑娘和我而來的,你把他的姑娘還給他,然後讓我跟他說吧……我、我不希望見你們又起衝突了。”
他炯瞳微眯,又拿那種飢渴灼熱的目光用力地吞噬她。
猛然間,他鐵臂一張,傾身將她擁進懷裡,在她訝然的輕呼下將她整個人足不沾塵地鎖進臂彎中。
他的懷抱一貫地野蠻,俊臉貼在她耳側,嗅著雪發上的香氣。
“善棠……”她嘆息。
他卻道:“我已做安排,你隨著你義弟走吧,再也不要回來。”
再也不要回來?!
再也、再也不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