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笑出聲,“一口一個溫先生,你不知這樣把我叫老了嗎,在你眼裡我有這麼老?”
梓潼驚詫,又覺這口氣太過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她垂了眉,臉被垂下的頭髮遮了一半,表情隱在陰影裡。好久了,她才不大情願,笑得勉強,“溫……少。”
“這一聲叫了還不如不叫的好,誰讓你叫溫少來著?我沒有名字嗎。”
這人果然不好伺候,梓潼心裡有火,卻不能當場發作。她忍了又忍,最後喊了聲令溫如希耿耿於懷的稱呼,偏偏這稱呼是梓潼女士思前想後覺得最妥帖的。她態度恭敬:“溫總。”
溫如希臉色瞬間冷卻,眉眼寒霜一片,揚了揚手指終閉了嘴,終究是不肯再開口的。梓潼似沒有看到,淡淡地看了看頭頂吊墜的水晶燈閃著金亮的光澤,眼睛一片刺痛。
載她回酒店時,溫如希心血來潮,說要帶她去兜風。梓潼看他開了招搖的酒紅色跑車,婉拒:“不了,我還有事。”感覺說服力不強,補充:“還有一堆檔案沒有處理,明天就要用的。”
溫如希鄙夷瞟了眼,冷冷淡淡開口:“你這麼賣命,你老闆感激你嗎。”
梓潼笑笑沒有解釋,而這男人卻不管,蠻不講理理直氣壯地帶她逛了一圈,最後送她回酒店時說:“下次我去C市記得帶我逛逛。”
梓潼敷衍嗯了聲,心卻不這樣想。男人彷彿是看穿她想法,忽而笑了,附著她耳朵語義不明,“當今晚酬勞,我的女孩。”
梓潼彷彿是驚嚇了,猛地轉身逃開。
在B市足足一週,處理好了所有事,她才得以喘口氣。忙起來,竟也忘了有溫如希這不愉快插曲。回到C市首先給嚴格打電話,他們已經有十來天沒有見過面了,想起他,心燃起一團火,火苗哧哧往外躍。
可當她喜喜歡歡去見嚴格時,嚴格沒有歡喜,臉色也不大好,一整圈黑眼眶。梓潼敲開門時,被他的樣子嚇著了,“嚴格你生病了?”
嚴格一手撐頭,似乎很痛苦。梓潼著急,聲音不自覺重了,“我說你怎麼了?看醫生了嗎。”
他一揮手,扶額:“我沒事,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下飛機,打你電話沒人接,直接過來了,等下還要去公司一趟。”
“嗯,你先回去吧,我沒事。”
梓潼並沒察覺不妥,又不放心他,“先去醫院在說。”
“我沒事,梓潼你什麼時候也這麼煩人了,還是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你說什麼呀,嚴格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你了,你有事直接說好嗎,不要拐彎抹角。”梓潼懵了,看著嚴格,眼裡有迷茫,有不解更多是不安。終於還是來了嗎,她的嚴格也覺得他們不合適了嗎。
他倦倦皺眉,卻無法對她微笑,連假裝都無力,躊躇又躊躇,“對不起。”
“嚴格你說什麼?你在說一遍。”
他閉了閉眼,吃力地說:“梓潼對不起,我很累,讓我休息一下好嗎。”
梓潼彷彿是不敢相信,瞪著他。彼時,前方的嚴格,熟悉的嚴格,從來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嚴格,突然對她說他很累。梓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下子變了天變了樣,她倒退撞了沙發一角跌坐進沙發裡。
她想笑,卻感覺無力,忽而間好像什麼東西在悄然流逝,所有一切都不是原來那般明豔。
她呆坐了很久,才有些麻木起來,“你需要休息多久?”
他不答,只是沉默,長久沉默,後又搖了搖頭。梓潼突然笑了,揚了揚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痛苦不堪的男子,越看越迷惑。明明在眼前,卻是在雲端,無端生出來的距離,眉眼也升起了疏淡。
“好,我知道了。那麼,嚴先生……”聲音含混不清,手心出了汗,“是我為難了你,所以再見嚴先生。”
原以為迎來了春天,卻怎麼也變了呢。
她直接去公司,忙到很晚,回家時不知不覺繞到了嚴格樓下,他家黑漆漆一片,不知是不是睡下了。梓潼不放心,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休息,在樓下躊躇。
卻迎來了另一個人,嚴格母親。拋開成見,她是個合格的母親,梓潼不得不承認,可對她還是喜歡不起來。
她也看到了梓潼,鼻子哼出了聲。梓潼不敢怠慢,迎上去,“阿姨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我兒子生病當然要過來看看,梓潼這麼晚你怎麼也來了?工作不忙嗎,不用陪客戶了?”
梓潼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這陰陽怪氣的聲音彷彿她做了什麼對不起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