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書畫作品上,同時期的中韓作品,售價比日本作品高得多。但是在瓷器用具上,如果時間相同,日本文物的價格遠遠完爆了中國貨。
一開始看到這個現象,我很傷心,想不通為什麼中國的古文明在這方面沒落了。幾年之後,鑑賞素養深厚了,才漸漸回過神來:在中韓,古代做瓷器的人,是工匠。在日本,古代做瓷器,尤其是茶器、花瓶這些的,是‘文化人’,是茶道家。所以,在古老程度相當的前提下,日本貨在藝術程度和價值上完爆了同期中國貨。
後來,我總結出了一個問題:中韓,自古有一種叫做‘科舉’的東西,人的才能,是被分了三六九等的。只有沒法讀書做官的人,才會去鑽研工巧,沒法鑽研工巧的人,才會去經商。至於研究歌舞、武技、器用之學,都是被社會篩選挑出來的無用之人才去做,‘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所以這些方面,中國古往今來都不行。
日本人不一樣,他們沒了科舉,也就沒了學問的上下貴賤之分。他們的武士政治雖然導致底層上升不足,但是可以讓文化鑽研的方向百花齊放——武士的才能,比秀才全面得多。這點是中國人必須正視的地方。”
說著說著,可以看見顧莫傑的瞳孔裡閃爍著強烈的火焰,那是一股有錢膨脹之後,長出來的民族責任感。
克洛澤果然是個高智商、用腦子踢球的人。顧莫傑這番話,他絲毫沒有理解障礙。
“我明白了,你說的日本‘武士政治文化’應該和德意志的‘騎士政治文化’差不多。現在的歷史教科書上,還能看到幾十年前元……戈培爾博士那代人宣揚德意志軍隊時的口號:
在德意志,那些人曾經有機會當工程師、當律師、當醫生、當商人,但是他們主動選擇了成為軍人。他們並不是沒有出路的社會渣滓、並不是和那些殖民冒險者國家的軍人一樣,本國混不下去被逼無奈才來當軍人。哪怕不當軍人,他們也能在這個社會上取得別的成功,但是他們主動選擇來當軍人。”
“說得太好了!當浮一大白!”顧莫傑狠狠捶了克洛澤一拳,下手不知輕重,把克洛澤錘得呲牙咧嘴。
兩人拿起扎啤,一口氣灌下去,顧莫傑覺得自己都快有啤酒肚了。
“在中國,缺的就是‘最擅長幹什麼、就依照初心去選’的有志之士。雖然科舉消滅了一百年了,高考的時候照樣有很多人‘因為理科讀不好才去讀文科’、‘因為文科讀不好才去讀體育’、‘因為體育也不行才去讀藝術’。
好,那如果今天我是一個理科能考80分、文科能考85分、體育能考95分的人呢?我還會去學體育麼?很大機率不會。就因為我在‘受社會尊重程度較高的、較為穩妥的文理科’方面‘考的也不算太差’。
這樣的國家,怎麼搞得好體育?怎麼搞得好文創?有多少原本有文體天賦和興趣的人,就因為文化課不夠差,所以放棄了有可能原本最適合他們的道路?如果一個國家的足球隊,只能指望由文化課都考不及格的人裡面篩選人才,它還有什麼希望?
所以,我要改變那個國家,我要從引進‘明明不踢球也能賺不少錢卻毅然選擇踢球’的球星開始,改造那個國家的體育。我要從引進‘明明讀書成績不錯,也毅然因為喜歡歌舞音樂而成為藝人’的歌手開始,改造那個國家的文創。”
“用腦子唱歌,用腦子表演,用腦子踢球。沒有一個行業,是不需要用腦子的。”
“我認識一個女歌手,初中裡數學經常考滿分,然後她父母就不同意她去唱歌,理由僅僅是‘你學習成績又不差’。但是她最後還是毅然去唱歌、寫歌,也挺成功的。我就欣賞這樣的人,藝術和體育不是垃圾回收站,不是讀書讀不好的人的避難所。”
一群人聊了很久,最後還是海因茨和費莉蘿比較清醒,沒有喝醉。然後把顧莫傑和克洛澤分別抬走休息。
……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顧莫傑發現自己睡在房車裡。費莉蘿見他醒來,就把對方的留言轉達了。
“海因茨注席和克洛澤給你推薦了一個人選,克林斯曼教練。說如果你的球隊還缺主教練的話,他們可以幫你聯絡一下。
克林斯曼離開拜仁後一直沒找下家,這一年他在美國考察,學習美式新一代訓練方式。克洛澤極力推薦,說你需要的就是那樣的人才。”
費莉蘿提到的克林斯曼,踢球看球的人肯定都不陌生。90年代德國隊的“金色轟炸機”、海因茨退役後德國第一前鋒。新世紀退役後,前幾年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