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師長也是給了我不少點撥和幫助,才走到了今天。”
先是一番四平八穩的歸功於領導,說得蔡院長也是眉飛色舞。深覺此子上道。然後顧莫傑話鋒一轉,開始煽情。
“至於為什麼是輸入法,其實基於我個人看到的一個前人故事。”
邱院士今天本來就是來閒聊的,顧莫傑的事情越有故事性,他自然越感興趣。當下配合地往下追問:“不知是誰的事蹟啟發了你?”
“是百度李先生的事蹟。我從小喜歡看網際網路前輩的奮鬥故事。我聽說。李先生之所以要做搜尋引擎,最初是因為他中學時候的一番遭遇。
當年李先生在小城市陽泉上中學,學了一年計算機程式設計後,去省會晉陽參加中學生程式設計競賽,最後慘敗。落敗後,他到晉陽的新華書店裡一看,關於程式設計的書籍,有整整幾個書架;而他在陽泉的時候,全市只有一版相關的書籍,就是他上課用的那本教材。
他深感,人在獲取知識的渠道上,是不平等的。有些人買不起書,有些人就算買得起,也因為偏僻,沒處買,買不全。所以哪怕他們再努力,也沒有贏的機會。因為這一點,李先生多年後學成歸來,選擇了做搜尋引擎——至少搜尋引擎可以讓每一個人,在想找某個詞的時候,總能找到相關的諮詢;讓每一個想學的人,至少得到機會上的平等。人如果因為不好學而失敗,那是他咎由自取,但是如果因為好學卻沒東西可學而失敗,那是命運不濟。
我選擇做初音輸入法和初音翻譯的時候,其實受到的啟發和李先生差不多。我覺得中國人在網際網路時代,在學習計算機技術上的天賦,是不弱於英語文明國家的。可是程式語言是英語的,鍵盤輸入習慣是英語的,前沿科技諮詢的原文是英語的。美國人什麼都不用做,在獲取最新諮詢方面,就比我們省掉了好幾道麻煩。
我不自量力,就是想彌合掉這份麻煩:我希望中國人不需要比美國人多掌握一門技能,才能流暢地輸入文字;我也希望中國人不需要比美國人多掌握一門語言,才能找到前沿諮詢。
只不過,選了這個方向之後;一方面這東西外國人不做,國人也沒誰看到這門軟體背後有什麼盈利模式,所以沒誰想到來和我搶生意。一來二去,最後被我偶然取得了額外的收穫,這可能是我命好吧。”
顧莫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自己有什麼高瞻遠矚的遠見。只說自己是恰好好心有好報,走了狗史運。但是這番話聽著就是無比真實,到了潘校長耳朵裡,只覺得這個例子太正面、太勵志了。
滿滿都是正能量有木有!
邱院士卻不滿足於此,這個答案,絲毫看不出顧莫傑究竟是怎麼成功的。他不像潘校長、蔡院長那樣可以天天把顧莫傑喊來談話。自然希望把心中疑惑一次性都解決完。
當下他追問了一個問題:“運氣自然是重要的,這也是你好心有好報。但是技術和理論功底也是要有的,不然光會空想的人那麼多,也沒見他們成功——關於讓輸入法深度學習這個念頭,你最初是怎麼想到的?又是怎麼敢堅持在這個方向上走下去的?”
顧莫傑深吸了一口氣,知道剛才的正能量終究是沒法徹底騙過美國人。潘校長之所以會相信,無非是一時之間被正能量衝昏了頭。
幸好,顧莫傑有準備。他好歹也跟傑夫辛頓臨陣磨槍了個把月,自然找好了藉口。
“這方面。其實也有一些運氣吧。比如傑夫辛頓教授,他是搞心理學出身,後來轉而搞計算機,所以他解決演算法問題的時候,總是喜歡用‘人類的大腦在面對這類問題時,究竟其內部邏輯是怎麼工作的?’這個疑問來逆向思維。我這人,一開始也不是學計算機的,所以同樣沒有被計算機演算法的傳統思維束縛住吧。這一點。讓我恰巧換了一個角度,從專業人士沒想到的方向上。取得了突破。
十年前,安德魯懷爾斯教授證明費馬大定理之前,他不也不是一個搞數論的;他是從橢圓曲線的研究方向上,觸類旁通解決了一個數論界專業人士們四百年都沒解決的難題。
二十多年前,您證明‘卡拉比…丘流形’的時候,不也是借用了物理學上一些弦論領域的知識。才取得突破的麼?或許,如今這個時代,正是那些不僅專精於某一個點、而是能夠廣泛尋找萬物連線的觸類旁通型通才,才容易取得成就的時代呢?”
顧莫傑的學術成就,真放在邱院士眼裡。那也不過僅僅是微值一哂而已。就算顧莫傑今天彙報了成果,邱院士也不會放在心上,最多隻是覺得這孩子將來可能有點兒前途,也就僅限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