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不好的意思吧?
陸文君見顧莫傑沉默了十幾秒鐘沒搭話,卻不知道顧莫傑已經陷入胡思亂想之中了,倒是有些訕訕地,搜尋了一番剛才顧莫傑的客套,順勢往下說:“我媽今天病了,所以沒送我,讓我自己一個人回校——結果還帶這麼多東西,可沉了!”
這種語境,顧莫傑自然只能跟著歪樓,順著問候了一下陸文君母親的病情,得知不過是頭疼腦熱之類的,並不要緊;又說了些安慰的客套話,正準備把樓歪回來的時候,卻已經轉過車站前最後一個拐角,眼前一下子出現了幾個認識的同學。
陸文君“唰”地一下把擱在顧莫傑行李箱上的拎包拖走,然後恰到好處地拉開三四米距離。
按說這時候,若是久經網路洗禮的人,這當口肯定應該閃過一絲不快,然而顧莫傑卻心下坦然——他知道,陸文君的這個舉動只是因為害羞,不想被人揹後說嘴而已,絕對不是什麼“女神級綠茶為了多穩住幾個、害怕爆胎而做好保密工作”。
2002年的人心,真的比十年之後的要純良不少,至少心機表們還沒有那麼專業化、套路化地產出,“心機表標準化量產作業指導書”還沒總結出來。
兩個人,都很自然,發乎情止乎禮。
顧莫傑微微加速,對著對面一個看過來的男生微笑打個招呼,開始調侃,就好像他和陸文君真的只是在路口轉角剛剛碰到那般自然。
“南哥,今天這麼‘親民’,也坐班車呢。”
對面那個被稱作南哥的男生,名叫費迪南,一米八幾,又高又瘦又帥,顧莫傑並沒有瞭解過對方家世,總歸是知道對方家裡有錢有權就對了。
一般來說,顧莫傑這種庶民子弟和富二代是玩不下去的。但是高中三年下來,班上的富二代當中,顧莫傑唯獨和費迪南關係不錯。
或許是兩人有那麼幾點相似之處,同病相憐吧,而且費迪南也不像班上其他官、商子弟那樣驕氣。
因為費迪南的名字和歷史課本兒上那個“薩拉熱窩事件”當中被殺的奧匈皇儲名字譯音差不多,同學們沒少拿他的名字開玩笑,他也不以為意。
“阿杰你又取笑!我特麼大部分時候都坐班車好不!”南哥居高臨下在顧莫傑肩膀上捅了一拳。顧莫傑也有一米八的個子,在江浙一帶的男生裡頭這個子不算矮了,但是在費迪南面前還是略微差了一些,身子不由自主搖晃了一下。
“說正事兒呢,聖誕節是星期三,你說歐sir會不會和去年的miss王那樣,折騰什麼‘勞逸結合,素質教育’,讓大家在聖誕班會上比賽唱英文歌——你小子週末回去練了麼。”
“練毛線,歐sir挺實在個人,不會折騰強求吧。再說都高三了,能和高二時候一樣麼,要我說這學校還是有幾個實在人的。”
顧莫傑和費迪南幾句話,就把調子引開了,旁邊又有幾個男生路過,匯入討論人群裡頭。他們口中的miss王,是高一高二時候的班主任,英語老師,美女,可惜做事太理想主義,整天想的都是烏有之鄉,實在不適合在搏殺激烈的高考環境下教書。若是放到大學裡,教一些無關升學率、純發興趣的課程的話,說不定好一些,可是在血腥廝殺的應試教育環境下,實在算不上好老師。
到了高三之後,校方也不傻,平時再怎麼喊素質教育,這當口也不會拿升學率開玩笑的,一些明顯不太適合衝刺教育的老師都被換掉了,繼續下去教低年級,顧莫傑班上新來的英語老師換了個笑容看上去很和煦的三十來歲男人,也就是男生們口中的歐sir。
見大家對聖誕班會的看法都差不多,有點兒喜歡找機會顯擺的費迪南好像也沒了興致。大家聊著聊著,班車就來了,眾人一擁而上大家都是有修養的人,也不存在搶座問題。
……
一路無話,顧莫傑和南哥幾個男生扶著杆子圍著一圈聊天打屁,顛簸著也就回校了。女生們因為都有座,倒是安靜一些。不過顧莫傑也能從傳來的聲音裡頭注意到,班上又有幾個成績不錯的醜女在拿話擠兌陸文君了,陸文君還是“談笑退敵”如故,不和別人多談“為什麼她總是比較受男生歡迎”的問題。
這種情況,顧莫傑都見了兩年半了,要是沒有重生,妥妥地是不會注意的。
可是重生之後,一個人的自信心難免會爆棚數倍,原本不敢想的事情眼下也敢想一想了,所以情不自禁就豎起耳朵想聽個仔細——當然了,嘴上他還是滿嘴跑火車和兄弟們聊著歐sir和英文歌,從《雨中漫步》到《歌劇院魅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