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酣的他立刻無辜的痛叫醒來。
“什麼義大利麵嘛!難吃得要死!”她不滿的對他瞪眼抱怨。
西域睡眼惺忪,很是無辜的瞪著坐在他大腿上的百心,“義大利麵冷掉本來就不好吃。”
“既然知道冷掉不好吃,為什麼做好的時候不叫我一聲?”
如果他說是因為她在畫畫,她肯定也有理由可以罵人。
西域幾乎可以預見那樣的對話,乾脆繃著臉閉嘴為妙。
陽剛堅硬的雙唇抿著忍耐的線條,那樣緊密無縫的角度,彷彿天地之間,只有百心一個人敢對他這麼任性,而他又願意容忍似的。
“我餓了。”她捏捏他的手臂,簡直將任性發揮到極點。
說到餓了,西域這才驚覺窗外的夕陽。
“該死!”他竟然又荒廢工作?一覺睡到快天黑?
“我餓了。”百心再捏他。
“知道了!知道了!”不知情的人,大概還以為他養了三隻貓呢!每一個都跟他要吃的。
“那我們立刻去陽明山!”百心高興的拽起他的手臂。
“陽明山?”他愕然瞪眼,“你不是說餓了?”
“所以才去陽明山啊!”她一臉幸福的表情,“我們可以一邊吃東西,一邊泡溫泉,還可以一邊看星星耶!”
是啊、是啊,乾脆讓他被沒工作的罪惡感給壓死算了!
西域心中千百個不願意,只是一看到面前那張愉快的笑臉,不知怎的,到口的拒絕就變成點頭,還自動應允道:“那我先喂好洛洛和託託”
話一出口,他自己就呆了呆,只是已來不及挽回,因為她已經興高采烈的應他一聲好,亂跑亂叫的衝進浴室。
“白痴!”他沮喪的垂下腦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愚蠢。
如果哪天這個女人要他跳樓,他該不會也點頭吧?
西域頻頻說服自己,下下個月有個工程案就在陽明山上,所以他是去工作,然後“順便”享受一下溫泉罷了。
沒錯,是“順便”,不是“特地”。
只要這麼想,就覺得罪惡感沒有那麼嚴重。
在客廳等了十五分鐘還不見百心的人影,他就認定這女人有遲到的慣性,所以一雙長腿很自動的就轉向客房。
未掩的房門一望過去沒有她的影子,他正想伸手敲門,卻瞥見擺在視窗的一幅畫作,不由怔住。
一對正在飛翔的比翼鳥!
他方才怎麼沒看見?是她剛從行李中拆封的?
說來飛翔的比翼鳥不稀奇,只是這對比翼鳥卻在迴轉飛翔的瞬間,微微收斂它們兩對振開的羽翼,在雲層中疾飛卻試圖相偎靠在一起。
乍看之下,的確像是依戀的想要偎向對方,便以它們飛翔的感覺速度看來,想要玉石俱焚的可能性卻還比較濃厚些。
更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這對比翼鳥的眼神明明是有情的,只是有情……卻互相傷害。
“那是我母親最後的作品,比翼。”百心出現在浴室門口,神情淡漠的瞪視她口中的比翼。
“很漂亮。”西域從她的神情中猜忖道:“你不喜歡?”
“是痛恨。”她冷笑。
比翼是谷瑕最珍愛的畫作,卻意味著谷瑕對朱世煌的愛還抱著希望,每看一次,就讓她心痛一次,但卻也是讓她記取“恨”這個字最佳的動力來源。
所以不管到什麼地方,她都會帶著這幅畫,而且像供奉什麼珍寶似的把它給供起來。
直覺自己碰觸什麼禁忌,看來當下也不是解惑的好時刻,西域只好選擇最安全的話題,“看來,你遺傳了你母親繪畫的基因。”
“而且是頂尖的。”她一點也謙虛,“不用等到百年作古,我就能擁有自己的美術館。”
這女人的臭屁還真是少見!西域忍不住牽起笑容。
“你不信?”她挑釁的瞪他一眼。
“我信。”他微笑更深,“而且到時候我一定免費替你的美術館設計。”
“真的?”
“嗯,如果到時我尚在人世的話。”
“沒口德!”她笑著掄起頭拳,追打作勢逃走的他。
兩人嬉鬧的奔出屋外,百心也終於成功的搶走西域手中的車鑰匙,卻是S。K。M門前圍繞著一堆拍婚紗的工作人員,不覺間頓住腳步。
“常有人來這兒取景,尤其是落日時候。”西域奪回鑰匙,言談間,對自己S。K。M的設計顯然自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