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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離心多年的兄弟,一個被廢的前任太子,一個即將登基的新任太子,在太子登基大典前兩天,在燈下對飲,把酒言歡,那樣的畫面是很奇妙的。
朱鄞禎到達宗人府的時候,朱鄞祁正在書房雕刻棋子。煩心的事情太多,朱鄞祁心煩氣躁無法靜心,原本打算送給景軒的棋,就這麼一直耽擱著遲遲沒有完成。
朱鄞祁沒有料到朱鄞禎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還不等朱鄞祁去門口迎接,朱鄞禎已經自發自動地踏進了書房。
見到朱鄞禎眸光深沉的模樣,朱鄞祁暗暗提起了心,他遣退了前來通傳的宮人,親自上前招呼朱鄞禎。
“喝茶嗎?”朱鄞禎進了書房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朱鄞祁多少有些侷促。因為姬文華一事,對於朱鄞禎這個弟弟,朱鄞祁多少有些不知該怎麼面對。
朱鄞禎依舊沒有開口接話,只是默默地掃視了一遍書房。因為朱鄞祁不願意搬離宗人府,可明德宗又嫌棄這宗人府太過簡陋,便派人重新添置了不少物件。現在的宗人府雖然比不上東宮的奢華,不過比起原先清簡的模樣,已經有了普通宮殿的味道。
眼神落到書桌上未完成的棋子和桌角的宣紙上,朱鄞禎的眼眸閃了閃,然後不著痕跡地坐了下來。
“喝杯茶吧!”朱鄞祁倒了一杯清茶給朱鄞禎。
“天冷,暖壺酒吧!”朱鄞禎沒有伸手接朱鄞祁遞過來的茶水,淡淡地開了口。
喝酒?朱鄞祁有些怔忡,不過依言吩咐了莫離去暖酒。
酒很快就送過來了,朱鄞禎再次恢復到一言不發的模樣,默默地喝了兩杯。
“今日怎麼有閒情逸致來找我喝酒?”兩杯酒下肚,朱鄞祁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朱鄞禎真的是來找自己喝酒的嗎?應該不是吧!可是他進來到現在卻只說了一句暖酒,這樣異樣的沉默讓朱鄞祁有些七上八下。
朱鄞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抬頭盯著朱鄞祁的眼睛,直白地說出了他的來意。“你離開這裡吧!我已經替你安排好地方了,待你離開京城之後,慧智大師和閻翀翊會想辦法幫你戒掉玄草的。”
朱鄞祁聽到這話,頓時愣了,臉色也漸漸有些發白。朱鄞禎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趕他離開?他這是在怪他嗎?
朱鄞祁的心中有苦澀蔓延,嘴角也染上了苦笑,好半天,他才開了口。“你這麼恨我嗎?”恨到只願來個眼不見為淨。
朱鄞禎皺眉,眼裡閃過嘲諷。“你覺得我有時間恨你嗎?”
他為了對付朱鄞褶,為了處理國事政務,忙得連陪沈夢璐的時間都沒有,哪裡還有多餘的心思去恨朱鄞祁。更何況,朱鄞祁有值得他恨的理由嗎?
朱鄞祁說這話是什麼原因,朱鄞禎很明白,無非是因為他與姬文華有染的事。朱鄞祁與姬文華揹著自己勾搭的事,朱鄞禎一開始確實憤怒過,不過也僅僅只是憤怒而已,不曾有過恨意。現在卻已徹底釋懷了。
他憤怒,是因為被兄弟背叛,被女人算計,而不是因為姬文華的出軌。他不恨,是因為他不在乎,朱鄞禎彼時才明白,他對姬文華的感情從來不是愛情。沒有愛又何來恨呢?他釋然,是因為沈夢璐讓他懂得,寬恕別人是對自己最大的仁慈。
朱鄞祁是個可憐人,跟尉妘妗一樣是個可憐人,痴心錯付。姬文華那樣的女人,即便他的真面目被揭開,朱鄞祁對她,竟還是沒有半點責備,反而一味自責。真是,愚蠢!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終日無所事事,整天閒得發慌,只知道花大把大把時間去緬懷過去,自我懺悔嗎?抱歉,我很忙,沒那個時間。”朱鄞禎有些火氣,眼裡的譏誚更甚。
朱鄞祁握住酒杯的指尖發白。朱鄞禎說的是實話,朱鄞祁知道。朱鄞禎是真的沒有時間顧及這些有的沒的,或者說,他是真的不恨他。
可是朱鄞禎不計較,卻並不表示他不需要道歉。“老四,對不起!”朱鄞祁喉頭髮緊。
朱鄞禎眼眸一沉,有些不耐煩起來。“打住!我沒空聽你懺悔!我今天來就是來通知你出宮的事,你準備一下,待時機成熟,我會派人送宮。”
“老四,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會走的。”朱鄞祁明白朱鄞禎送自己離開是好意,可還是堅定地拒絕了朱鄞禎。
他不會走的,永遠也不會離開這個皇宮的。他在這個皇宮住了半輩子,這裡承載了他所有的記憶,所有的喜怒哀樂和所有的牽掛。他會一直留在這裡,直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