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幾歲了?”戚瑜卻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了一句。令人摸不著頭腦。
“我?”沈小意愣住,“十七吧……”
“是十八!”
咦?她自己的歲數,他倒還比她清楚?
“你忘了,進府的時候,你報過生辰八字的。你是五月初七生的吧?看看今天幾號?”他取笑道。
天啊,今天就是五月初七!她怎麼忘了自己的生日?
不過也不奇怪,滿腦子都是報仇的事,前一陣子更是被那個道長說的話佔據了所有心思,哪還會記得自己的生日。
“按照慣例,府裡有人過生日,我這個當家的得送你禮物。”他表情愉悅的宣佈,“來人,把東西抬上來。”
話剛落下,門外便有三個小廝抬著一個大托盤而入。
“這些……都是給我的?”沈小意不由得大吃一驚。
“小丫頭想得美!”戚瑜敲了她的頭一記,“只能挑一樣。”
“喔。”她吐吐舌頭,定晴朝那隻托盤瞧去。
只見盤中有三件東西,一匹華麗的綢緞、幾錠白花花的銀子,還有……一支金簪?
她的目光立刻被那金簪吸引,再也離不開。
好漂亮的簪子,形狀獨具匠心,是她前所未見的,此刻以藍色絨布襯托,遠遠看去,像是一輪掛在藍空中的璀璨新月。
她的手差點就下意識抬起,將那簪子抓下,可忽然——
其實,我們爺兒對女人挺好的,從前那些妻妾,他都親手打造禮物送給她們呢阿四剛才說過的話浮現在腦際。
這簪子應該不是他親手設計的吧?呵呵,她一個小丫頭,不值得他如此勞心費神。
可心裡就是七上八下,彷彿有一種奇妙的直覺,在提醒著她。
那日與他踏青歸來,她一直不敢正視他,因為,有些不好意思。
那位道長說,她命中的如意郎君,就是與她有著相同印記的人……這個說法,害她面對他時有些尷尬。
不知他當時聽了那些話,有怎樣的感想?
戚瑜一向不動聲色,她也就無從得知。
此刻他送她金簪,應該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吧?可那月牙兒的形狀,又讓她狐疑。
昌平郡主喜歡蓮花,他就設計一隻蓮花項圈:姐姐名為“萍兒”,他就設計一片金制浮萍葉……那麼她手腕上的月牙形疤痕,會不會也是這枚金簪的靈感所在?
她不敢多想,只怕猜錯了,變成可笑的自作多情。
“想妥了嗎?”戚瑜望著她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追問。
“敢問爺兒……”她掙扎著,決定掩藏自己的心思,“這裡面哪樣最值錢?”
“都一樣值錢!”戚瑜不禁莞爾,“簪子可以用來打扮,綢緞做漂亮的衣服,至於現銀嘛,就由你自己喜歡什麼便買什麼了。”
“我……”她真的很想選簪子,但想到阿四說過的話,她就遲疑了。思索良久,她才答道:“爺兒,這些我都不想要。”
“什麼?”戚瑜眉一凝。
“小意,爺兒賞的,你就甭客氣。”阿四在旁勸道。
“我真的不需要這些。”她咬了咬唇。
“小意,”阿四著急的訓斥,“別任性……”
“算了,阿四,姑娘家喜歡什麼豈是我這大男人懂的?算我多此一舉吧……”
戚瑜自嘲道:“小意,既然是你過生日,你自己做主,想要什麼?”
“我……”當機立斷,她說出轉念所想,“我只希望爺兒能讓薩蘭小姐自由活動,別把人憋出病來。”
此言一出,阿四駭然,戚瑜的和顏悅色轉為陰霾。
“這麼說,你是責怪我虐待她了?”低沉的聲音似有慍色。
“奴婢不敢,只是覺得薩蘭小姐挺可憐的。”她不敢與他對視,因為,這話其實也是半真半假。
她同情薩蘭是真,可是想用薩蘭的自由作為“生日禮物”,是假。
她心中惦記的,其實是那支金簪。
“呵,你倒是挺有正義感的,”戚瑜的語氣中似有嘲諷,“送到面前的東西不要,卻一心想著幫助別人。”
“奴婢……”她無言以對,因為心虛。
良久,戚瑜忽然恢復微笑,揮揮手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允了你,明兒個放薩蘭出來。”
“爺兒,不瞞著府里人了?”阿四大驚。
“總不能把人關一輩子吧?”他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