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連連撇嘴,夜嬰寧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能猜到了大概。
姓傅,她也一愣,真是沒想到。
中海市是全國的政治文化中心,這裡的達官貴人數不勝數,部|長級以上的官員滿大街都是,毫不稀罕。
但,一寵,二戰,三段,四欒,五傅,六喬,這樣的大家族排名,卻是公認的次序,已經維持了很多年不變。
如果沒弄錯,那麼這個傅,就是“五傅”中的傅家。
“傅家居然會讓自己家的女孩兒去羅拉集團工作?為什麼不選擇他們家自己的企業?”
微微一蹙眉,夜嬰寧的心頭蕩起一絲漣漪,這種感覺很微妙。
她還記得,電話裡那女人的聲音,溫柔淡然,一口普通話流利標準,還有著一個非常少見且略顯拗口的英文名字,siobhan,夜嬰寧忍不住又再次低低地默唸了幾遍。
siobhanfu,她忽然想起來,那女人曾經如是做過自我介紹,只不過自己當時沒有太過在意罷了。
“誰知道了,也許又是一個欒馳那樣性格的官三代唄,天生反骨。反正,他們那樣的人,無論想走什麼樣的道路,都會取得成功,而且過程特別簡單,毫不吃力。”
蘇清遲不禁出聲挖苦,她和夜嬰寧家境類似,都是商人的女兒,因此和段銳的情路一直不大順暢。據說段家的老爺子得知她的存在後,既沒有同意,也沒有特別地去反對,完全漠然視之。
淡漠以對,置之不理,這才是最大的蔑視呵。
正因為蘇清遲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她的心頭一直有個死結,讓她怎麼樣都沒有辦法徹底對段銳敞開心扉,儘管他愛她愛得快要發了瘋,不惜打算同家中決裂。
這些,夜嬰寧都是知道的,所以她應了一聲,連忙轉移話題,以免引起蘇清遲的不快。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無非是談談這幾天周揚的身體情況,蘇清遲又叮囑了幾句,讓夜嬰寧千萬要注意身體,好好準備接下來的比賽。
結束通話電話後,夜嬰寧因為設計圖定稿而滋生出的喜悅之情漸漸消散,她平靜下來,想到siobhanfu已經身處中海,那麼無論於公於私,自己都該盡到地主之誼,表達一下誠意。
對方接受與否那是對方的事情,而自己怎麼做又是自己的事情。
思忖了片刻,夜嬰寧找到一家常去的高階花店,她記得這家有出售永生花禮盒。所謂“永生花”,就是用高科技手段,將鮮花經過脫水、保色、乾燥等複雜程式加工而成的乾花,相比於鮮花來說比較罕見,也更為精美,而且手|感色澤與鮮花無異,寓意為“永不凋零”。
而關於siobhanfu本人的資訊,只要細心,總能夠查出些蛛絲馬跡。
很快,夜嬰寧得知,siobhanfu中文名為傅錦涼,是傅家的小女兒,上面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兄長傅錦川。她自幼在美國長大,每年回國與家人團聚一次,大學畢業後|進入羅拉集團任職,是麗貝卡;羅拉欽點的私人助理,很受器重。
關於傅錦涼的資料很少,可以說是國內的相關報道寥寥無幾,也可以說是因為其家人出於對她的人身安全的考慮。
看得出,她是一個很獨立,又有事業心的女孩兒,和國內普遍的紅三代們略顯不同。
等到夜嬰寧拿到傅錦涼目前下榻的酒店地址,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蘇清遲做事一向很有效率,不過這一次,她卻似乎頗費周章。
“我送了一束花過去,約她明天晚上吃飯。如果她願意,差不多一會兒就能聯絡我,我們之前透過電話。”
夜嬰寧如是說道,其實心裡也有些七上八下,傅錦涼身份特殊,想必這些天來,一直周旋在諸多參賽選手和大賽協辦方之間,不見得一定給自己幾分薄面。
但她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打來電話,親自向她道謝,傅錦涼說她很喜歡那束名為“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的永生花,還表示自己也是茨威格的忠實書迷,且一口同意和夜嬰寧明晚一起用餐。
結束通話電話,夜嬰寧臉上的微笑淡淡散去,隨手觸動滑鼠,電腦螢幕亮起。
那當然不是誤打誤撞,而是一番刻意的討好:她搜尋到了傅錦涼大學時讀西方文學課程時提交的論文,是有關茨威格小說中的女性形象分析;而且,她的名片底色是淺藕荷色,所以她特地叮囑,讓花店的工作人員採用這一顏色的外包裝用紙和綢帶來打蝴蝶結。
同性之間,不怕嫉妒,而怕討好。
兩個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