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碎散的時間軸和故事軸穿插起來的紀錄片,沒有哪一個故事是從頭拍到尾的,線索也很多。所以敘事的節奏張力,其實有很大的文章可以做……”
馮見雄聊著聊著,就把自己的核心訴求,高屋建瓴地和盤托出。
丁理慧學的是編導專業,而影視導演最重要的一項許可權,就是最後成片的剪輯。
所以,丁理慧從學校裡苦學到的知識,也是有很多關於剪輯的。
馮見雄剛才說的這些,她稍微消化一下就能夠聽懂。
既然《舌尖》會被拍成一部由旁白解說為線索穿插的紀錄片,那麼最後必然會導致一個問題那就是旁白文案的線索、起承轉合邏輯,多少會潛移默化地影響到導演的剪輯節奏。
打個比方吧,比如在某一集裡,前面還在描述某廣市律師家庭的煲湯親情、深市富士康打工妹的食堂菜、主管人員的湘南臘魚臘肉家鄉菜。
而文案裡下一句來個“然而,這一切都與顧濤沒有關係”,立刻就可以把節奏帶走,然後把鏡頭拉到深山裡,拍幾個電網巡線檢修工的工作餐故事。
這就屬於典型的“解說帶節奏”。
在絕大多數的紀錄片裡,乃至所有的商業片裡,這種情況是不太可能出現的。
但是,在“舌尖體”這個以文案為剪輯線索的紀錄片裡,這種特例偏偏是可以存在的如果文案做的時候,起承轉合就帶了節奏,說不定陳導最後剪輯的時候,就會順著文案把每一部分的內容,給按照這個線索的順序嵌入進去。
當然,最後會被取用的素材,還是那些素材,這點上依然100%是由陳導親自拍板的,文案工作的人絲毫不能置喙。
文案人員能帶的節奏,只是這些素材出現的前後順序,也就是最後成片裡先放哪個後放哪個、是一次性放到底,還是穿插著放?如果穿插,是兩次穿插完還是三次穿插完?
丁理慧跟馮見雄細細磋商了很久,總算鬧明白馮見雄的意圖了:
馮見雄就是想透過她,來給這部片子帶節奏。
而如果今天丁理慧沒有成為本片的首席配音,並且她本人也學過編導、能夠對文案的攢稿有影響力的話。那麼,馮見雄本來是準備到片子外景拍完、進入後期製作時,再親自給陳導塞黑錢,說服陳導帶節奏的。
可是,弄明白這一點後,丁理慧又發現一個更加想不通的問題。
“可是,你費盡心機,讓我奪取文案線索節奏的主導權,有什麼用呢?我開始還以為你是想再往片子里加塞植入式廣告,加入你想要的內容。
結果你對於內容並沒有額外的要求,只是希望最後由你指導這些素材的排序,這有什麼意義呢?”
換句話說,丁理慧想不通馮見雄費盡心機促成這事兒之後,他自己能撈到什麼好處。
丁理慧是絕對不相信馮見雄會是一個藝術家、有藝術操守的。
這廝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
“想知道?後面這番話,聽過你就當爛在自己耳朵裡。我是拿你當自己人,才告訴你的。”馮見雄摘下眼鏡,揉了揉自己痠痛的鼻樑,這才鄭重地確認道。
“爽快點兒!我還不知道輕重緩急呢?”丁理慧卻是難得地爽氣了一把,很豪放地示意馮見雄別特麼墨跡,“難不成你還指望我和紗紗都做你的女人,你特麼才相信我們?有屁就放!”
馮見雄竟然被對方說得微微有些臉紅,心中也是暗忖:學傳媒的女生,果然說話都是跟無良小編一樣唯眼球論……若論口舌之爭上的節操值,這些人恐怕是不存在的。
旁邊本來聽得挺有味的馬和紗,也被丁理慧這句炸彈一樣的話驚得臉色通紅,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咳咳……那我就告訴你,這背後的商業邏輯。”馮見雄醞釀了一個道貌岸然的儀態,一板一眼地說,
“事實上,你應該知道。近年來美食節目並不少,哪怕是央視系的、以權威客觀著稱的紀錄片,也不止這一部。而其他那些先前的作品,收視率和社會影響力都不是很高。所以,如果是打著‘因為華夏人大多是吃貨’這種心態,就覺得拍美食番紀錄片就能火,那就大錯特錯了。”
馮見雄剛慢條斯理地說到這兒,丁理慧就打斷了他:“別說這些廢話,你這只是在分析你為什麼認為這部片子會火、值得投資。但你沒說你為什麼這麼看重剪輯和文案的帶節奏,別答非所問啊!”
“你急啥!這道理是一脈相承的,你聽我慢慢說完!”馮見雄很不忿被人插嘴,板著臉訓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