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外的那些大爺們是惹不起的。昨天早上,也是由南往北急火火地開上來了一溜子他們的馬隊,大隊人馬旁若無人掠城而過的氣勢,惹惱了城裡的那位知府大人。不識相的知府大人居然要求城中的綠營兵、團練們開城偷襲人家。哪知道,那些好不容易才被鼓起一陣子勇氣衝殺出去的兵勇及練勇們,頃刻間就被一側身猛殺過來的太平馬隊打得只恨爺孃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又哭爹喊娘地逃了回來。
隨後,很講局氣的太平紅軍首領發給了城內一封信,“……天軍只為借路北行,望城中軍兵好自為之,不要給自己找麻煩……”信中的言辭雖然並不激烈,對城內的官兵來說,卻是震撼不已。為此,城中駐守的最高軍事長官苟副將,幾拳頭下去,就把那位竄弄自己損兵折將的知府大人打得頓時臥床不起。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瞎折騰你才舒服嗎?”自然,苟副將的這個“不折騰”,也就變成了河間官兵心目中的至理名言。
“玉成啊,你的這個行軍策略確實高明啊。其實,攝於我天軍一口就可以吃掉五萬沙俄精銳的威力,直隸各地的滿清這些兵馬不過就是聾子的耳朵,擺設,或者說是受了驚的兔子而已,根本不會形成很大的戰鬥力。可他們龜縮城中,如果我軍硬要取下這一座座城池的話,那麻煩反倒就大了許多。”
看看遠處安安靜靜的河間府城,左宗棠由衷地發著感慨。
炙熱的陽光下,左宗棠與陳玉成並肩徒步行進在北進洪流中,汗流浹背。陳玉成的肩上,扛著一支馬槍,左宗棠雖然手裡還是拿著一把習慣了的扇子,卻一直懶的去扇動。在他們的身後,陳玉成的那匹白龍駒的馬背上,坐的是一個腳部扭傷了紅軍士兵。而左宗棠的大黑馬,則馱載數個彈藥箱。
“不錯啊,與他們相比,我們目前不僅佔有了極大的戰略主動權,更擁有實力和聲勢上的巨大優勢。這種優勢,我們必須要把它發揮的淋漓盡致。”陳玉成把扛著的馬槍換了個肩。
“呵呵,其實一開始聽到你的這種安排法,我還是很有些擔心哩。”左宗棠笑著瞅瞅陳玉成,“我真怕你過於意氣用事,只圖個快字,疏忽了更多的東西。”
“呵呵……”陳玉成也笑了,“其實一開始,我就是為了圖快。圍繞著這一個快字,我是絞盡了腦汁,當然,也還受到了譚紹光、陳廷香他們的不少啟發。”
“不過,這麼連續的行進下去,越往後,將士們所遇到的困難自然也就會越大。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啊。必須保持住將士們眼下的這種旺盛氣勢,不然的話,即使靠近了北京,咱們也會成了難經一戰的疲憊之師。”
“是英雄、是好漢,甩開腳板比比看。咱紅軍各個都是鋼鐵漢,不怕苦來不畏難,定江南、掃江北,笑傲中原入河北,翻江倒海我第一,紅軍美名天下傳……”
接下左宗棠話茬的,是前面突然傳來的一陣陣清脆嘹亮的鼓動號子。
“我的天,她們這是什麼時候又跑到了咱們的前面?”左宗棠停下腳步翹首一望,不由得臉上閃現出一片的驚詫。
前面,塵土飛揚的道路邊,行營文工團的男女團員們五六個一群地雜湊開去,敲打著手裡的小鼓,開始一遍又一遍地給匆匆而過的將士們說唱著他們自己編寫的號子。而最靠近左宗棠和陳玉成他們這裡的那幾個人中,為首之人居然還是柳湘荷。
“唉,一定是在我們停下來小憩的時候,他們卻又沒有停腳。”陳玉成掂了掂肩頭上的馬槍,加快了腳步。
“真是天造地就的一對好夫妻啊!”左宗棠緊趕了兩步,追上陳玉成。
“呵呵,左參謀長、玉成,你們辛苦了!”一到柳湘荷他們的身邊,陳玉成和左宗棠趕緊走出佇列,還沒容前面的陳玉成來得及張口說話,柳湘荷就神采飛揚地搶先和他們打著招呼。
“我說嫂子,您可不能這麼幹啊!這人畢竟不是鐵,總要吃飯和休息,可您這麼不管不顧的,萬一要是把您累壞了,我們可怎麼向殿下交代?”望著眼前裝的很輕鬆樣子的柳湘荷,陳玉成搖搖頭,不安地勸說著柳湘荷。
“瞎說,我又不是泥做的,大家都能做的事,咋我一做就能累壞?”柳湘荷說著故意一板臉兒,氣哼哼地一點陳玉成,朝著左宗棠小聲叫到,“左參謀長,您可得替我作證,這個壞蛋陳玉成,明擺著是在變著法兒的罵人家是做樣子擺放的花瓶,經不起風吹雨淋。看到了北京的時候,我怎麼在殿下面前好好地告上你一狀的。”
“哈哈,呵呵,哎呀夫人啊,左某這個證可是做不得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