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已經失去了一切的親人,父親死了,未婚妻也早在十年前就出走了。”
“我知道了,鄧蒂斯後來成了基督山伯爵,依靠金錢的力量,他的那三個仇人鄧格拉斯、弗南,還有那個檢察官維爾福,最終會是惡有惡報,”閉著眼睛枕伏在林海豐身上的柳湘荷喃喃地說著,“唉……真是錢能通神啊!”林海豐垂頜看了看此時感慨萬千的夫人,笑著抬手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拍打了兩下,“我說,你該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人家走什麼火入什麼魔啊,人家的意思就是說錢能幫著一個人復仇,可錢一樣還能叫許許多多的人幾輩子都不會有這種翻身的機會,”柳湘荷說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她遲遲疑疑地坐了起來,望著自己的夫君,“船上那成箱的黃金真的會是咱們自己的嗎?”
“你說呢?”林海豐知道,柳湘荷所說的那成箱的黃金,指的就是他從阿禮國那裡得到的收成。於是,他倚著床頭半躺半坐起來,衝著滿臉狐疑的夫人眨眨眼,“一想到當初還要讓你當鐲子的樣子我就恨得咬牙切齒。大小咱們也是天朝頂尖兒的幾戶人家之一啊,眼下這麼一大片的天下也打下來了,咱再這樣整天兩手攥空拳的,還不叫人笑話死了。你看看,這有多好,嘿嘿,那可已經是價值三百萬兩銀子的黃金啊,夠咱幾輩子花都花不完的。”
面對喜笑顏開的林海豐,柳湘荷的臉上卻看不出丁點兒的喜色來,“那麼多的錢,你就不怕拿著燒手?”
“燒手?”林海豐似乎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夫人,“燒啥手啊。我都想好了,咱可不在天京或者北京跟他們鬥富,咱先拿出一筆錢來,以咱爹孃的名義在你老家購置上一大片的田地,當然,還要還要買那種最上等的田。這種事太簡單了,不用你我操任何的閒心,只要我發個話,就是天王老子的肥田那也得給咱讓出來不是。然後呢,再蓋起個怎麼也得符合咱身份的漂亮的大宅子,花不了的錢就都埋在地下藏起來,不叫任何人知道,留給咱的子孫萬代用。你看我設計的怎麼樣,還不錯吧?”
“不錯,真是不錯,”柳湘荷抿嘴兒一笑,點了點頭。不過,她馬上又衝著艙門一努嘴兒,“哎呀,黃再興、李秀成他們可不是省油的燈,只怕那些箱子裡裝的是什麼,他們各個的心知肚明啊?”
“怕他們做什麼,”林海豐鼻子一噤,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那都是我的嫡系老部下了,哪個不得靠著我以後才能高升或者保住眼下的位置?再說了,誰要是敢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膽跟咱們搗蛋,那他們的死期肯定就不遠了,老子只要一咳嗽,馬上就辦了他們。”
柳湘荷忽然感到渾身一陣的寒氣襲人,禁不住下意識地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兩肩。最初聽到夫君跟自己說這種話的時候,她還覺得夫君又是再拿自己開刷,可聽來聽去的,又覺得夫君似乎不像是在說笑話。莫非來了一次法蘭西,夫君真的就會變了一個人?柳湘荷真的是茫然了,她感覺有些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夫君了。
“怎麼了?”看到夫人這個樣子,林海豐關切地問著。
“沒什麼,我就是有些擔心,擔心這樣下去會不會有人提前辦了咱們?”柳湘荷沒有去看關心的自己的夫君,而是輕輕地垂下了頭。
“誰敢?”林海豐撲稜一下竄到了床邊,雙手在頭頂高高地一舉,“這天下是老子打下來的,紅軍是老子一手締造的,老子不做皇帝就夠委屈的了,就弄了幾個錢花花又惹他們誰了?你看看,你看看,將來沒地的農民都要有地了,閒著的城鎮人等也都要給他們安排生計,哦,合著就該老子這個天朝第一大功臣一無所有啊?再說,這錢又不是老子搜刮天朝的地皮得來的,是人家洋人願意送的,老子問心無愧!誰要是不服,那他們也去從洋人那裡要啊。”
………【第五一二章柳湘荷崩潰了】………
柳湘荷沒有說話,只是把頭埋的更低,兩隻手也把雙肩摟抱得更緊。
“怎麼啦?”林海豐抓過夫人那兩隻冰涼冰涼的手,捂著,“冷了?”
“嗯……冷……”失去了手的摟抱,椅子上的柳湘荷不由自主地掂起腳尖兒兩膝上抬、雙肩緊縮,整個人幾乎要佝僂在一起,“我知道,你在得到那些來自洋人的錢財的同時,的確並沒有侵害過咱們天朝的任何利益,所以你可以說問心無愧。可是……可是如果我要是……或者別人也要是去洋人那裡撈錢,那恐怕……恐怕就未必還會是這個樣子了。從來沒有可以白來的東西,那……那就只有出賣……出賣一切能夠出賣的東西……”
柳湘荷的聲音很低,語調間間或還有禁不住的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