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戒嚴。
奕忻苦笑了笑,“哎呀我的怡王啊,我這哪裡是高明,只不過是太怕丟腦袋了。你回來就好了,快,快給我們說說你那裡的最新情況。”
“王爺,先洗把臉吧。”兩個太監端著一盆溫水和洗漱用具進來了。
載垣沒洗,只是接過一條溼面巾,在臉上、脖子上胡亂抹了幾把,然後坐到大炕上,也不管炕桌上擺放著的茶水是誰的,隨手端起來一個就是一仰而盡。一連喝了三茶碗,這才愜意地抹了抹嘴巴,看了看大房子裡的閒人都走了,就把目光在奕忻和端華兩個人身上掃了掃,“那個不重要,我還是先聽聽你們兩位對目前形勢的看法吧。”
奕忻張了張嘴,瞅瞅端華,又看看載垣,無奈地嘆了口氣,“唉……眼下的情況叫我感到實在是有些撲朔迷離了。”接著,他講起雖然李鴻章被俄國人藏在了長春園,但無論是深得慈禧信任的範文瑞,與伊戈納季耶夫過從甚密的耆英,還是來自其他各種渠道的回報,都沒有證實他們下一步會有什麼異動。對京城的戒嚴,紫禁城的嚴加防範,俄國人聽到後似乎也沒有什麼強烈的反響。奕忻甚至都感覺到自己這些人是不是太神經過敏了……
“你是說穆拉維約夫已經下令要暫時斷絕給忠義救國軍的軍供?”
“是啊,”奕忻點點頭,又皺了皺眉頭,“這難道不是太奇怪了嗎?”
“神人……真是神人啊……”
什麼神人?奕忻見載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嘴裡還在喃喃地念叨著如此奇怪的話語,一時竟給鬧糊塗了。他看看同樣是一副莫名其妙神色的端華,再瞅著載垣,輕輕拍了拍炕桌,“我說怡王,你念叨什麼呢?”
“喔……呵呵……”載垣如夢初醒似的使勁搖晃了一下腦袋,長嘆了一聲,“有人點撥過我,李鴻章秘密潛回京城之後,一定首先會去偷偷地拜見慈禧,然後再與俄國人聯絡。如果俄國人一見到李鴻章,就把訊息通報給了我們,那麼……那麼現在的輔佐政府還能存在一時。而要是不通報給我們這個訊息,那麼,有一種可能是李鴻章會被俄國人秘密處決,前提是俄國人絕不會頻繁地去接觸他。還有最後一種可能,就是先斷絕給忠義救國軍的供應,然後通報我們李鴻章是奉調回京。為什麼呢?因為我們在英國訂購的那些軍艦就要回來了,他們要提議李鴻章出任海軍大臣。”
“不錯啊,總理衙門已經收到了英國的通報,我們訂購的三十艘軍艦不久就要從英國啟運了。”奕忻吃驚地望著載垣,這是哪個高人啊,怎麼會如此的清楚大清的一切,“這……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現在第一條已經滿足了,就是忠義救國軍的軍供被斷。等到……等到俄國人開始向你提議叫李鴻章來做海軍大臣的時候,俄國人就要公開再來一次強行干涉咱們這個大清政權的更迭了。”
“他姥姥的,這幫子俄國佬可真是歹毒啊!”端華像聽故事似的聽完了載垣的一番話,不由得怒火中燒。罵完了,忽然他又覺得不對勁兒,“我說怡王,你說的那個點撥你的人在哪裡,是誰呀?他怎麼好像也太清楚咱們這裡的事情了吧,莫非他就在京城?”
載垣搖搖頭,苦笑了一聲,“他在濟南。”
“濟南?”端華驚訝地看看奕忻,不相信地又扭頭看著載垣,“你……你老兄居然在他們那裡還能挖到如此高明的人?”說完,他下意識地朝門口看了看,“這麼大的能人,難道……難道你就沒想辦法把他帶回來?”跟老祖宗一樣,端華也是極其喜愛看《三國演義》,聽載垣這麼一說,他不禁就想起了三國裡的臥龍和鳳雛來了。
“我倒是真想呢,”載垣也扭頭看了看關著的門,又是一聲苦笑,壓低聲音慨嘆到,“可惜啊,那個人就是他們的安王,現在叫他們的北方行營主任,我們最大的敵手。”
“這……這……這……”奕忻嗡的一下,腦袋大了好幾圈兒。
載垣不管奕忻在想著什麼,接著又說了下去,“他說,俄國人最有可能的是要選擇這最後一種方式。離開濟南一到德州,我就秘密地給懷慶的綿洵、彰德的瑞麟發了指令,叫綿洵火速率兵繞道回京勤王,讓瑞麟防備李鴻章的嫡系衛輝鎮軍馬北上。另外,僧格林沁也已經趕回了軍中,惠親王綿愉這個人是個牆頭草,沒有了僧格林沁在那裡,一旦京城有個風吹草動,很難說他會最後向著誰。說到底,咱們現在就準備著等候俄國人的翻牌吧。”
我的老天!奕忻好像不認識是了的瞅著載垣,濟南是個什麼地方?難道濟南就是個大染缸不成?“怡王,你這麼一鬧,黃河防線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