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的下場!”
“轟……”強大的軍陣裡沖天一聲炮響。
“剮!”隨著刑臺上祁寶相的一聲令下,數萬個喉嚨裡同時吼出同樣的一個聲音。
“爺啊,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第一刀沾身,任武渾身痙攣,腦袋死命地向上一抬,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嗡……”城上蒼蠅般的一陣亂。
“他媽的,有種你們就來攻城,這樣對待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算什麼好漢!”人群裡不乏像捶胸頓足的赫明堂這樣的東西,他們有的哀聲鬼嚎、拍牆踢城,有的跳著腳對著城下大罵,甚至有的還抽刀掄叉,大有衝出城去一決高下之風勢。
不過,更多的人卻是心裡發冷,渾身抽搐。他們不僅看到了跳動和閃爍在任武身上的刀子,還看到了數萬雙眼睛裡正噴射著的怒火,這股怒火,不久就將湮沒整個的固原。
狠啊,真狠!不錯,是狠,可當張遂謀等天國將士就在這固原城中,被任武等人凌遲的時候,又有多少人會有這樣的感覺?
時間在一刻一刻的過去,任武的哭嚎和哀求漸漸地低落,飛落在刑臺上的肉片,早已不止百十片。
“剮!”數萬形同監斬的將士,每隔一定時間,都還會在異口同聲地怒吼。
城上,不知不覺間,已然沒有了開始時的那麼多“好奇”的人。時不時地,總會有人左右旁顧之後,偷偷溜下城頭。
………【第三四六章最後的選擇(二)】………
乜代榮一下城頭,就騎上坐騎一溜煙兒地跑到了西門。
這一路上,作為一個本該與南城共存亡的主將,他是既有著淡淡的羞愧,又有著剋制不住的焦急。羞愧的是,不該在這緊要的關頭拋棄一直追隨的首領,放棄為之已經奮鬥了有些時日的理想。而焦急的卻是急於見到自己的同袍兄弟,趕緊安排自己和兄弟的後事。半個時辰,那是說過就過的瞬間,耽誤不得半分。
乜代恩按著垛口的兩手,十個手指幾乎要摳進冰涼、堅硬的灰色牆磚裡,他也是剛剛聽完來自下面的最後通牒。長這麼大,他曾在陝西見過眼前的這支軍隊,可他絕沒有想到會有今天。戰陣威武,朝陽的輝映下,點點連成片的紅色光芒看得他眼暈,成千上萬的利刃反射出來的青芒,叫他不寒而慄。
“兄弟……”
乜代恩被連扯了好幾下,才大夢初醒似的轉回身。
“了……了不得了,”乜代榮拉著兄弟躲到了一個角落,“知道了嗎,大……大帥正在被活……活剮。”
“他媽的,簡直是一群畜生。”乜代恩之前聽到了有人這樣的傳言,可他立斬了那個“散佈流言、動搖軍心”的蠢貨。其實,他並沒有懷有這個訊息是假的,只是不願意相信。
“大哥,”乜代恩皺緊一對兒短、粗、濃的八字眉,“都這種時刻,怎麼可以如此的驚慌失措。你不該……”顯然,他對大哥那種連言語中都帶著的驚恐表現出很不滿意。其實,他根本不知道,不要說乜代榮說話都難以掩飾發自內心的恐怖,而且大腿上的肌肉一直就沒有停止過神經質的抽動。
“三……三關口、六盤山那麼險要的地方都……都被他們輕易地過來了,難……難道兄弟真還要……還要在這裡陪……陪到底?”乜代榮說這話的時候,眼前還在閃爍著刑臺上任武大帥被刀剮的片段,情不自禁地抬頭看了看天色。
“人不能忘恩負義。”乜代恩本來想狠狠數落兄長几句,他明白大哥在這種關鍵時刻能拋下自己的職守來到眼前是為了什麼。可轉念一想,他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們家本來窮的是家徒四壁,不要說從來就沒有敢直起腰跟別人說話的分兒,更不要說你我兄弟三十好幾竟然連個女人都娶不上。如果沒有任大帥,哪裡有我們的今天?”
乜代榮眨眨茫然的眼睛,不認識地望著兄弟。今天好?真主啊,我的好兄弟,爹孃都在這個已經圍得鐵桶似的死城裡,一旦城破,那些看似美麗的東西還不都是一場空富貴?人應該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過活,何必追求什麼所謂“感恩”的虛假?
“兄弟……”
“大哥,不要再說了,時間緊迫,你好自為之吧。只要能保住爹孃和大哥自己,咱乜家就總不至於會斷後。”乜代恩一把抓住大哥的肩膀,止住了大哥下面的話,“不要指望我了,兄弟我只能用這一身的血肉來報答大帥的知遇之恩了。”
蠢貨、真是個蠢到了家的東西!看著榆木腦子一般的兄弟毅然地反身回到城頭的最高處,乜代榮恨得連跺了幾下哆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