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團的最前面。隨著他每向前走一步,腳下就是一股暴起的黃塵。在他的身邊,他的兄弟孟文容雙手緊握著一杆火紅的軍旗,軍旗銀色的槍頭早已被血漬塗滿,槍尖的下面,是一縷雪白的飄帶。在他們的身後,是大片的同樣緊繃著雙唇、眼睛裡噴射著火焰的刀手。
一步、兩步……沒有任何吶喊,雙方在靠近,在力量和技藝的搏鬥之前,是意志的較量。
不想離去的日頭,在山尖上掙扎著跳動了兩下,終於無奈地閉上了眼睛。是不忍,還是羞澀?
“為了天朝,前進!”就在距離對手不到十步的時候,孟文悅突然驚天動地的一聲大叫,五十斤的大環刀驟然一翻,腳下一個虎竄,大環刀帶著淒厲的呼嘯,直奔對面半裸著的對手。
一直死盯著孟文悅的馬德元被這一聲大吼震得一哆嗦。他本來早有打算,盤算著只要再靠近兩步,就先發制人,向倒提著大刀的孟文悅虛晃一刀,然後全力撲向他身邊的那個旗手。憑藉自己的功底,他相信,只要他一出手,那杆大旗就會頹然倒地。
可惜,就在他心裡面默默地倒計時的時候,對手竟然先他一步動了手。行家一伸手,就只有沒有,不用交手,單憑眼力,馬德元就知道了對手的刀該有多沉。面對斜肩帶背劈來的大刀,他稍一側身,雙手托起自己那口足有二十斤沉重的劈風刀,不敢硬碰,而是斜著使勁兒向外就是一磕,“滾你孃的吧!”
馬德元堅持著自己的信念,就在與孟文悅兩刀想碰的一瞬間,他的眼睛餘光還是窺視著那個同樣已經衝上來了的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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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章為了民族的利益(三)】………
不過,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當孟文悅暴吼一聲,煞神一般撲向馬德元的時候,緊跟在兄長身邊、身為一營之長,卻硬要自己手擎團隊大旗的孟文容同樣沒有絲毫的怠慢。他沒有呼喊,只是嗖地向前飛跨兩步,趁著馬德元忙於招架兄長那口重刀的功夫,手裡的旗杆熟練地一收一伸。
“當!”隨著這聲刀口相碰的震耳響亮,“撲!”鋒利的旗槍尖幾乎是同時,閃電般扎進了馬德元的軟肋,孟文容兩手就勢一擰,雙膀猛地一叫力,牙縫裡擠出一聲吼,“去死吧!”。
“啊!”馬德元頓時仰頭髮出一聲岔了音的哀嚎,整個人也立即被挑得順著旗槍的勁頭向上一跳,不等他的雙腳著地,孟文悅的大環刀早又翻卷回來,“喀嚓”一聲,馬德元那顆充滿邪惡的頭顱,永遠離開了他的軀體。
孟文容手中的大旗呼啦啦重新舞動起來,“為了天朝,前進!”大旗飛揚,旗槍上流淌下來的血,染紅了那條雪白的飄帶。
在一面面血色旗幟的引導下,紅色將士如同勢不可擋的怒潮,呼嘯著拍向衛教軍所組成的這最後的堤壩。
“之前打了那麼久的仗,可剿滅任武暴軍的那次,才算得上是一場真正殘酷的戰鬥。尤其是最後階段。”就連以悍勇著稱的劉昌林事後都有著這樣的感慨,當然,也還有著一些說不出的遺憾。
“其實,那場戰役先開始的順利,只是因為我們打得突然,打得巧妙,不能說是回暴軍沒有戰鬥力。想想看,當回暴軍位於廟灣的左營已經被紅十八軍的幾個師打垮,而我們也在隨後趕到的紅十八軍六十九師的配合下,基本消滅掉了餘彥祿的後營,可就這樣,紅十八軍軍部在向翟家所行進的途中,還是遭遇到了潰散回暴軍的伏擊,李文學軍長身受兩處箭傷,回暴軍裡亡命徒不少。正是由於李軍長的受傷,對任武餘匪最後總攻的前線指揮臨時改成了紅十九軍軍長李鴻藻。”
彝族僱農出身的紅十八軍軍長李文學,是在紅一方面軍挺進雲南之前,與王泰階、李學東等人一起在雲南哀牢山區的彌渡天生營,以“彝漢庶民,共襄義舉”,“驅逐滿賊,鏟盡髒官,殺絕莊主”的主張和口號,領導彝族農民舉行大起義。其後,被推舉為“彝家兵馬大元帥”的李文學,配合杜文秀義軍,積極響應入滇的天朝紅軍,為太平天國政權光復雲南立下了不朽的功勳。
家境貧寒,沒有進過一天學堂的李文學,僅僅是依靠平日裡的留心和毅力,粗略地認識了些字,可在他的身上,就像他那根本說不上是魁梧的身軀一樣,卻少有終日裡臉朝黃土背朝天的窮哥們的那種粗曠。尤其經過在雲南入川前的整軍,李文學變得頭腦更加清晰,也更加善於思考,對天軍中各種各樣的宣傳小冊子,更是整天捧在手上,愛不釋手,以至於不少的老朋友總是會以“李文學大概是想考狀元了”來說笑。
勤於學習,總有勤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