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彎曲。
當青州城內數萬百姓,拼力撞擊著堅實的城門,發誓要平毀那骯髒的“滿城”的時候,濟南歷山門(南門)外,從天朝紅軍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連營內,緩緩走出了十幾騎戰馬。隨後,在距離城門一百來步的地方,這小小的一隊閒庭信步似的人馬停了下來。
為首那匹高大健壯的戰馬,渾身上下像鋪了一層雪白的緞子,白的沒有一點兒雜色,白的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耀眼的光芒。此時,它似乎是不願意停下來,又似乎是感受到了與平時的什麼異樣。它的兩個漂亮的耳朵不時地前後動著,大概是希望或者想聽到什麼。偶爾,它的頭還有向後撇撇,也許是覺得後面不該這麼的安靜?不過,更多的時候,它的頭是衝著前面的城樓高高的昂起,用一條玉柱子似的長長前腿,在地上使勁地刨著,似乎是期待著背上的主人一聲令下,就要一頭躥出去一樣。
白馬的背上,身體筆直端坐著的,是個眉宇中飽含英武豪氣,誰見了,心裡都不免要讚歎一聲的俊美的年少軍人。他不是別人,正是太平天國工農紅軍第三方面軍的總指揮,陳玉成。
按著事先在信中的約定,他今天是來在這裡等待,等待那個滿清的山東巡撫匡源派人來迎接,他馬上要親自進濟南城,與匡源等人商討接受濟南的投降事宜。
連營裡,表面上看,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動,更沒有出來圍觀的人群。即使是各個哨位上計程車兵們,眼睛所注意的,也似乎並不在空地上的這十幾個騎士的身上。
可是外面看不到,所有的營帳內、陣地上,一個個紅軍將士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兒。濟南前線的全軍上下,沒有人不知道今天將要發生什麼,也沒有人知道接下去還會發生什麼。他們都在默默地做著破城的準備,各個憋足了一口氣。幾乎每一個人的心裡都在發著誓,今天,誰要敢動他們的總指揮一根汗毛,濟南城就將變成無人區,他們一定會永遠地從地球上把濟南城抹去!狠嗎?殘酷嗎?別人也許會這麼說,可他們絕不會有這種感覺。
大營內響起三聲隆隆的炮聲。
“陳總,時間已經到了。”衛隊長王虎瞅瞅依舊緊閉著的城門,看著身前的陳玉成輕輕笑了笑。
“呵呵,去通知他們,說我已經到了。”陳玉成扭頭看了看王虎,也是輕輕的一笑。
“是。”王虎答應著,右手舉起來,乾淨地朝前一揮。
從他們的身後,一騎馬飛速衝了出去。棗紅色的戰馬蹬開四蹄,馬肚子幾乎要擦著地面,轉眼間來到護城河邊的吊橋橋頭。馬上的護衛這才筆直地一挺身,大聲高叫,“太平天國工農紅軍第三方面軍陳總指揮玉成駕到,馬上出城迎接!”
比陳玉成近稍稍錯後一個馬頭位置的王虎,眼睛緊盯著前方。從表面上看去,他似乎很輕鬆,其實他卻是緊揪著一顆心,甚至全身的神經都在緊繃著。這個去年曾經保衛石達開,去上海處理過洪仁達一案的小老虎,今天,又肩負上了同樣的重任,出現在這裡。
他本來是方面軍情報部的官員,按說和此次的護衛任務沒有太大的干係。只是在絞盡腦汁兒,一定要給陳玉成此行配備上幾個最優秀護衛的李侍賢提議下,陳玉成才勉強答應由他來臨時做這個衛隊長。王虎今天很特殊,因為和包括陳玉成在內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唯獨他沒有穿紅軍的軍服,而是又穿上了一套原來的袍服。誰也想不到,除去腰間掛著的短槍之外,在他的兩個小臂上還分別綁著一隻短槍,只要有意外,他就可以在眨眼間雙槍在手。
陳玉成沒有李侍賢和王虎等人想得那麼多。尤其是對於李侍賢的這種忙乎,他是領情,卻又不以為然。當李侍賢最後甚至還想給他配備上一個連的護衛,陪他一同進城的建議提出來的時候,他當時差點兒就要笑昏過去。一個連?人家肯讓你進?即使進去了,一旦在城內出了變故,那不一樣不管用?再說,到底是誰怕誰啊?要去就乾乾脆脆地去,大丈夫生又何懼,死又何惜?人生最重要的就是承諾,一諾千金。
匡源其實早已經來到了歷山門。不過,他沒有登上城頭,而是在守備歷山門的邱總兵陪同下,與二十幾個文武幕僚一起,就在城門口的一所房子裡皺著眉頭悶坐。當城上傳來對方十幾騎人馬已經出了大營的時候,匡源的身子似乎激靈了一下,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周圍的心腹們,還真的來了啊?
幕僚們相互望著,似乎也在震驚。
“匡大人,他們不會是做樣子的吧?”布政使瞅瞅匡源,又看看其他的人。其實,他這話還是說的客氣了些,他真正想說的,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