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互依偎。
禮樂聲響了很久,齊晦告訴湘湘,今天只是頒佈太子訂婚的旨意,等中秋節,就會正式與莫家小姐訂婚。而讓湘湘咋舌的是,那位莫家的小姐,今年才十一歲,算是太子的表侄女,兩人不僅差了一個輩分,她可還是個孩子。齊晦說莫家不可能把未來皇后的位置讓給別家女兒,皇后暴斃對莫家的打擊很大,就盼著太子登基後,莫家能重振門楣。
湘湘很聰明,立時就問:“所以他們和龐公子家裡,是對立的?”
齊晦笑道:“不錯,龐峻多年和麗妃為伍,於前朝後宮聯手與莫家相抗衡,太子若順利登基,龐家的未來堪憂。”
湘湘皺眉,擔憂地問:“那麼龐公子也會受牽連,到底怎麼樣才是最好的結果?”她晃了晃腦袋,辛苦地說:“想得有些亂了。”
齊晦伸手給她揉揉腦袋,對湘湘的一言一笑都愛不釋手,“別想了,你若要知道,我什麼都能告訴你。”
湘湘嫣然:“不是特別好奇,不想了。”她反學著曦孃的口吻,“曦娘曾說,那些臭男人,一個個都是靠老百姓養活的,還拿著民脂民膏裝腔作勢,正經事一件不做,只貪圖享受、粉飾太平。”
齊晦失笑:“學得很像,就是你把她罵爹罵孃的話都給省了。”
湘湘咯咯笑:“我說不出口,大是聽曦娘罵人,特別解氣,也從不覺得她粗俗,大概喜歡一個人,做什麼都看得順眼。”
齊晦問:“你喜歡曦娘什麼?”
湘湘認真地應:“曦娘一身正氣,身在下流但不下賤,她做妓子我做舞娘,都不是咱們自己選的。可曦娘如今一人撐著閉月閣上下,裡頭年輕的年老的都靠她活著,她說她這輩子比很多人都強,一個人能養活幾十口子人。”
湘湘很想念曦娘,已經好幾個月沒見了,說起她的事,明明齊晦應該比自己更熟悉,可就是忍不住誇讚,她喜歡曦娘坦蕩蕩的心胸,曦娘說她就是靠出賣皮肉色相而活著的,她不輕賤自己,但她明白該有的身份,從沒想過要在這世道佔一席地位。
最厭惡那些文人墨客,吟幾首酸詩就把青樓女子捧為才女佳人,會點皮毛的琴棋書畫和吟詩作對,不過是她們用來待客賺錢的本事,那些酸澀文人卻為了掩飾自己狎妓的醜行,硬是把青樓女子推上聖潔的高臺。
湘湘道:“我每次給曦娘梳頭,都會聽她訓底下小姑娘,叫她們別被幾句花言巧語蒙了心,來青樓逛的,能有幾個好男人。”她眼中閃爍光芒,驕傲地說,“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就佩服曦娘,她把這世道看得透透的。”
齊晦忙說:“我去閉月閣,從來只是和她說話,這麼多年,沒仔細看過其他人的臉。”
湘湘心裡是明白的,卻又促狹地斜視著他,皺起眉頭一副盤問的架勢,在齊晦胸前拍了拍,問:“真的沒仔細看過?閉月閣可是出了名的漂亮姑娘多,最醜的拉出來,也能去別家當個花魁了。”
齊晦笑:“那我下次,要仔細看看了。”
他們倆在門外說笑,屋子裡的賢妃聽得很清楚,二十年了,除了這孩子丁點兒大還不懂人間疾苦時會被母親逗笑,他懂事記事後,一年也不能聽見幾聲笑。賢妃光聽著這笑聲,身體彷彿就能不治而愈,可她心裡明白,不能讓自己好起來。
她拖累了兒子那麼多年,如今有人能和他相守相伴共度人生,她必須讓兒子卸下自己這個包袱。還有很多很多的事等著兒子一展拳腳,這天下,註定該是他的。
此時,禮樂聲終於停下了。禮樂一清早就把整座皇宮都吵醒,一些年邁的妃嬪便要睡個回籠覺,可靜姝已經站在院落裡,等待舞娘們來排舞。這些日子,她一天五六個時辰地折騰,比在舞班裡還要嚴苛,有幾位都受不了了的,靜姝或打或罵毫不手軟,舞娘們早已怨聲載道。
今天她被禮樂吵醒,早早做好準備,已經等了一刻鐘,這會兒人都到齊後,明明不是舞娘們來晚了,可她竟讓昔日的姐妹們跪在庭院裡,她則傲然坐在屋簷下看著她們,看到她們搖搖晃晃痛苦的樣子,心裡莫名有一種快意。
看著每一張臉,都有過去開心或不開心的回憶,這裡有和她關係不錯的,也有昔日排擠她漂亮能幹的,這幾天受折騰最多的,也是那幾個從前欺負過她的人。
而回憶曾經的生活,自然就要想起湘湘,靜姝沒有可靠的人去幫她打聽為什麼湘湘在冷宮裡,那天乍見湘湘還活著,她心裡是高興的。可後來太子對她不好,玩弄她羞辱她,比起老畜生的折磨更叫她難以承受,不知怎麼,想到湘湘還活著,就渾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