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嚇得面如菜色。
“那就不必說了。”麗妃死死捏著她的下巴,指甲幾乎戳破她柔嫩的肌膚,“這幾天,你只管好好伺候皇上,其他的事本宮會安排。你自己明白,把皇上哄得高興,讓皇上喜歡你,你才會有好日子。”
她甩開了宮女,揚起披帛轉身而去,曳地裙襬長長地拖過臺階,小宮女伏在冰冷的地上,恨不得衝過去拖住裙襬把這老女人絆倒摔死,可這只是她一個念頭,就連老皇帝都對她說:“哪個欺負你,你告訴朕,可你別惹麗妃生氣,有她在朕可以高枕無憂。”
而麗妃張揚地走出明德殿,親信侍女立刻湊上前,輕聲問:“娘娘,那小賤人目光兇得很,心裡必然不服您,留在皇上身邊,是個禍害。”
可麗妃根本不放在眼裡,反問:“靜美人那裡,什麼動靜。”
侍女道:“靜美人行跡是有些古怪,可捉不到把柄,只能猜測多半是去了東宮,但這事兒……”
麗妃冷笑:“猜測不管用,抓不著就撲空了,浪費精力,捉姦要捉雙。”她轉身往明德殿裡看了看,陰毒地說,“想同時把太子和孫賤人都拉下馬,看來是不容易,就先對付太子吧,龐峻那老東西不可靠,誰知道他會不會拋棄我們母子,我要靠自己才行。這個小賤人,就送去給姓莫的陪葬。”
侍女竟已明白主子的意思,陰沉沉笑著:“娘娘放心,奴婢會辦得乾淨。”
漫漫長夜熬過,天亮後的皇宮,依舊是昨日的氣息,這裡的朝陽沒有希望照不到將來,每一個人都在晨曦中苦著一張臉,重複著和昨日一樣的事。亭臺樓閣金瓦紅牆的世界,毫無聲息。
可是皇城最陰暗的冷宮裡,卻是在粥飯的香氣裡催人醒來,賢妃醒來時聞見米湯的香氣,兒子正伏在床邊小憩,她才伸出手,兒子就抬起身,問她:“娘醒了,您要做什麼?”
賢妃搖頭,笑:“我聞見香氣,餓了。是在熬粥嗎,你們在院子裡生火了?”
齊晦應道:“今日風向好,不會吹進皇宮裡,就熬一鍋粥,湘湘說您一定吃不下米飯。”
“湘湘的傷?”賢妃心疼不已,“你快去把湘湘換進來。”
可話還沒說完,湘湘已經端著粥慢慢走進門,齊晦過去接下,她便繞到賢妃床前,見她醒了,湊近了輕聲問:“娘娘,您要解手嗎?”
賢妃則問她:“你腿上的傷,怎麼亂跑呢,該靜養才是。”
湘湘小心翼翼將賢妃攙扶起來,一面應著:“這不算什麼,我們練舞的時候,吃得苦比這厲害多了。娘娘,我可是見過世面的。”
賢妃笑了,便抬頭吩咐兒子:“你先出去吧。”
齊晦知道湘湘要照顧母親做些私密的事,他悄然退到門外,站不多久,裡面就時不時有笑聲傳出來。溫暖的晨曦曬在臉上,他舉目望湛藍的天空,這般美好安寧的早晨,讓他幾乎忘記了身在冷宮。可是稍一冷靜,看清現實,他就明白,所有的美好,都是湘湘帶來的,可他卻還在讓湘湘和母親,承受辛苦的日子。
漸漸收回目光,他似乎不適應太過明亮的世界,十幾年來都在黑夜裡行動,可將來的十幾年、幾十年,他不能再這樣活著,他要讓湘湘和母親堂堂正正地過日子,離開這裡,去自由自在的地方。天大地大,難道還沒有他容身之處。
不經意地,目光掠過昨晚侍衛與太子說話的地方,昨晚在那個角落裡,他看到了太子狼狽彷徨的模樣,聽見他聲聲喊著“二弟”,齊晦有說不出的反感,他哪有什麼兄長,哪有什麼兄弟,太子要找他,無非是怕將來做皇帝的路上,多一個絆腳石。
“來吃飯了。”湘湘清亮的聲音打破殘酷的思緒,齊晦眼中再次綻放光芒,他轉身進門,見湘湘正在給母親洗手,便站在桌邊擺下碗筷,只是賢妃身體很虛弱,剛剛醒來一陣勁頭後,這會兒精神就不好了,她靠在床頭,湘湘端來米粥喂她,賢妃輕聲說,“你自己先去吃。”
湘湘笑眯眯道:“剛才熬粥,我嘗一口嘗一口,吃個半飽。”她轉身又問齊晦,“二殿下,要我陪你吃嗎?”
齊晦剛喝了一大口粥,趕緊嚥下去,想開口說話,沒想到卻嗆著了,只好一面咳嗽一面搖頭。
湘湘用勺子喂賢妃,賢妃卻聽見這動靜,掩嘴笑,樂了半天說:“真是難得,也見有人能欺負他了,總是世峰被他欺負,跟不上他說的話。”
齊晦坐在桌邊,已經灌下一碗粥,他一會兒要去睡覺,不宜吃得太飽,坐在桌邊看湘湘照顧母親,只覺得這麼看一天也不會厭。
而湘湘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