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高門大戶裡獻藝,碰上主人家不高興,班主從不敢護著舞娘,就怕得罪人。他常說,結了怨就難在這行混,是吃飯活命重要?還是一時的臉面重要?
“奴婢知錯了。”湘湘一咬牙,繞過靜姝跪了下去。
“倒是個懂事的奴才,你可記住了,往後主子不叫你說話你敢胡亂開口,小心撕了你的嘴。”老嬤嬤惡狠狠地,又踹了湘湘一腳,“去邊上掌嘴二十,自己打,打響了。”
湘湘心頭一沉,咬牙跪爬到邊上,忍痛左右開弓扇自己的臉,比起疼痛來,更大的是屈辱,也許在這個世界裡,只有承受屈辱才能活下去,而她所求的,就是好好活下去,活到可以離開的那一天。
噼噼啪啪二十巴掌打完,湘湘的臉腫得把眼睛都要擠兌上了,靜姝咬唇含著淚,袖子裡的手已緊緊攢成了拳頭。
那老嬤嬤見湘湘老實,也不再作惡,心滿意足地對靜姝說:“靜美人這裡既然已經收拾妥當,奴婢要回去向麗妃娘娘覆命,再有什麼事兒奴婢再來,您先歇著。”
老嬤嬤搖搖擺擺離去,幾個有眼色的小宮女恭恭敬敬地送她出門,只等她們回來說老嬤嬤走遠了,靜姝才撲到湘湘面前,小心翼翼捧著她的臉,淚眼婆娑地說:“我是想你來過好一些的日子,怎麼會這樣呢,湘湘,疼嗎?”
“趕緊起來,別又叫人看見了。”湘湘反而十分冷靜,匆忙攙扶靜姝起身,與別的宮女一起把她送進屋子。進門才更知宮廷富貴,雖是小小一間別院,可無一處不細緻精美,湘湘勸她,“不論如何,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可別再讓別人欺負我們。”
靜姝好容易緩過來,抽抽搭搭地說:“我也不想的,昨晚、昨晚……”不堪回首的初。夜,讓靜姝痛苦萬分,但她忍住了沒說,轉而問湘湘,“你身體好些了嗎?不要站著了,我讓她們給你收拾了一間屋子,快去歇著。”
009萬一被他們抓到
給湘湘帶路的是個和善的小宮女,瞧著不過十三四歲,方才靜姝讓其他人往後都要聽湘湘的話,說皇帝已經恩准讓她做靜姝的貼身宮女,大家對湘湘都很客氣。
這小宮女一路上熱情地說:“奴婢才入宮呢,還以為要先去做苦工,沒想到竟然就能跟主子了,帶我的姑姑說,只要皇上能一直寵愛咱們美人,我就有好日子過了。”
一直寵愛?湘湘心裡不禁苦笑,這和方才那太監說的話,完全不同。
到了湘湘的屋子,不大不小的一間,裡頭擺了一張床,顯然是讓她獨自居住,其他櫃子桌子甚至還有妝臺都乾淨整齊的擺放著,這將是她出生以來,住過最好的地方。
“湘湘姐,你先歇著吧,奴婢還要去做別的事。”小宮女客氣地說著,轉身要走,湘湘卻喊住她問,“你還沒說自己叫什麼名字,我們都是宮女,對我就別自稱什麼奴婢了,不然我該怎麼稱呼自己才好?”
“其實也沒什麼啦,帶我的姑姑說,在宮裡比起你呀我呀的,習慣自稱奴婢才是最要緊的。”小宮女笑著,“奴婢叫玉屏。”
“玉屏,我記住了。”
瞧小丫頭跑開,湘湘關了門,換上已經放在床上的宮女衣裳。她們這些舞娘從前平時的穿著雖樸素簡單,但跳舞時總有華麗的衣裳和頭飾,反是這清爽的宮女服色極少穿戴,看著鏡子裡精神幹練的自己,湘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似乎明白了那位公公的擔心。
“處處小心些就好。”她在心裡默唸一句,把屋子裡的東西都收拾好,才坐下喝口水,就聽見靜姝的聲音在門外,“湘湘,你睡了嗎?”
湘湘忙跑去開門,恭恭敬敬跪在門口行禮:“奴婢叩見美人。”
靜姝手裡捧著一盤新鮮瓜果,呆呆地看著她,漸漸紅了眼睛,哽咽:“私下裡你不要這樣子好嗎?湘湘,我害怕。”
“可是奴婢……”湘湘起身,見好姐妹雖已是滿身富貴,卻滿面悽楚驚恐,忍不住心疼她,這才點頭答應,“靜姝你別怕,往後私下裡,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
靜姝總算露出笑容,把瓜果放在桌上說:“這是皇后娘娘賞賜的,我拿來給你嚐嚐,這兩天你就歇在屋子裡別出來做事,養好了身子再到我身邊去,往後咱們時時刻刻都不分開了。”
且說皇后賞賜的瓜果,原是各宮各院都有,為慶祝皇帝又有新人而大賞六宮,因正當季,瓜果豐盈,就連一些有頭臉的宮女太監,也得了賞賜。
然而,皇城之中並非處處繁華奢靡,這裡有陰森恐怖的慎刑司,也有鞭聲不斷的舂米處,浣衣局的水聲永遠不會停,這裡有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