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下,您畢竟來伊爾馬蘇的時間不長,很多東西瞭解不深。但哪怕只憑想象,一個能夠傳承三千年的家族,一個能屹立不倒至今的姓氏,雖然現如今看著虛弱無比,但你就能保證他們沒什麼底牌嗎?
不是我危言聳聽,就現在,哪怕是聖蘭斯帝國的那一位陛下被他們請來,我都沒有絲毫的詫異,畢竟當年那一位可是和柯蒂斯…伊戈爾相交過命。”伊力夫苦苦勸解道:
邁爾斯大祭司微微沉默,卻堅持道:“或許我來的不久,但正因為我來的時間不久,作為一個旁觀者,我更能看清楚伊戈爾家族的虛弱,而不是如你們這般,已經將他們神化了。說到底,他們也只是一個家族而已。
不過,你的擔心也不無道理,一切謹慎為好。”
“那冕下是準備先行暫緩行動了?避避風頭?”伊力夫大喜過望,可下一秒,他卻連哭的心都有了。
“暫緩行動?為什麼要暫緩?是混沌教會按耐不住了,他們在製造殺戮和獻祭,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而且,我反而認為鬧得越大越好,只有足夠的混亂,死亡和恐懼,就會有更多的信徒投入我主的懷抱。”
“可是,現在很顯然伊戈爾家族已經知道了些什麼?我就怕他們從混沌教徒的事情上牽連到我們,到時候,撞在了伊戈爾家的槍口上,冕下就不怕給別人做了嫁衣?”
“槍口?底蘊?還是那句話,你們太看得起伊戈爾家族了,就算是那一位降臨又如何?
或許是數千年的示弱,讓你們已經忘記了諸神的榮光和力量,可那是諸神,是曾經的世界巔峰,而這是魔潮到來的時代,也是諸神崛起的時代。”
“冕下,冕下,您的意思是財富女士有了什麼指示?”
“你問的太多了,你只要知道,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就好了。
三天嗎?就讓伊戈爾家族在三天內消亡吧,伊爾馬蘇城註定成為我主的領地,而我也必然成為選民!
現在,我認為我們需要顧忌的反而是其他人的打秋風。”
上城區,古斯塔夫侯爵府。
夜已經深入,整個侯爵府已經了沉寂之中,大部分的奴僕和侍從都已經陷入了沉睡之中,唯有在中心地帶的侯爵大人的房間中,還隱隱有燈光從窗戶透出。
費奇…古斯塔夫侯爵坐在房間的搖搖椅上,昂貴的皮絨毛毯蓋在他的身上,只留下一個乾瘦的頭顱留在外面,似乎是法陣驅動的搖搖椅在悠悠的晃動著,也帶動著他頭上稀疏的白髮在搖曳。
他真的已經很老了,作為純粹的人族血統,一階職業者,一百二十歲是理論上的極限了,可他今天已經是一百五十歲的高齡了,執掌古斯塔夫家族也超過了五十年。
他見證了哈維…伊戈爾繼承大公之位,見證了他和梅麗夫人的愛情和婚禮,見證了六個伊戈爾血脈子嗣的接連出生,更見證了他們的死亡。
曾經,他只是他們那一輩中最普通的存在,有太多天才足以讓他仰望,曾經,他羨慕過那些強者的精彩人生,羨慕他們的萬眾矚目,曾經,他只是家族中最不起眼的存在。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發現天才在凋零,強者在隕落,他們都黯然的退出了史的舞臺。
而他,一個曾經只能仰望別人的人,居然成了玫瑰領的三位大臣之一,成為了這一片土地上最巔峰的權利象徵,於是,那些強者在他面前保持恭敬,那些天才渴求他的賞識。
這時候,他才明白了,他沒有驚才絕豔,沒有高深智慧,沒有武力通天,但他活的比這些天才和強者更久,所以,他才有了現在的一切。
可他真的很老了,老的連曾經最愛好的美人都沒力氣征伐了,老的讓他恐懼死亡。
右手抬起,從溫暖的毛毯下伸出,那真的是一截蒼老的手臂,血肉乾枯,面板鬆弛,骨骼和青筋的脈絡清晰可見,動作間有著老人特有的遲鈍,散發著暮氣和衰老。
費奇盯著自己的手臂,嘴角突然扯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與此同時,他身子一挺,直起了腰身,那動作迅捷和速度著實不像是一位老人。
然而更加詭異的是,就在他反掌之間,手臂開始奇異的膨脹,血肉充盈,面板緊緻,眨眼間,這條手臂變得強壯有力,肌肉一塊塊凸起,五指併攏,拳頭一握,肉眼可見的力量波紋居然濺起了空氣的漣漪。
這絕對不是老人的手臂,或者說,即使是職業者中,也必然只有專門走力量路線的強者才能擁有這種強健有力的手臂。
“該結束了,也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