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人挑頭,快刀斬亂麻,斬便斬了。
現在不僅有人挑頭,且態度非常之堅決,刑部若一意孤行將來會很被動,何況修部前鋒營已經到了刑部大牢,幾百修士殺氣騰騰,想不交囚犯都不行。
說完小事,餘山河終於說到大事:“按昨夜之公文,按你我剛商討之章程,烏泰等死囚可暫交修部初審,但僅限於初審,日後怎麼判怎麼決,尚須經我刑部。”
“謝大人體諒,下官感激不盡。”不用搞得劍拔弩張,司空飛終於松下口氣。
“先別急著謝,本官要把醜話說在前面,烏泰等餘孽雖為你修部所擒,但終究為我大秦之囚犯,若因你修部看押不力致其逃之夭夭,休怪我刑部奏請陛下治你等翫忽職守之罪。”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想治殿下的罪恐怕沒那麼容易,當務之急是把死囚提回去。
司空飛唯唯是諾,代表修部簽字畫押,簽下一大堆刑部將來可把責任摘得一乾二淨的公文,在刑部提牢司郎中的陪同下,帶著守在刑部大堂外的一隊修士,前往大牢與早守在那裡的前鋒營副統領齊凡一起提人。
與此同時,匆匆趕往兵部的雷鵬,已搞清長公主遇襲的來龍去脈,本應該坐鎮修部衙門的秦風卻依然在逛大街,甚至一路逛出了城。
鵬皇河,大秦最長的一條運河,縱貫最富饒的中洲大平原和東洲水鄉,自北向東南通達無盡海、三長河、虎怒江三大水系,是大秦南北交通的大動脈,也是開鑿最早、規模最大的運河。
京城周邊的惠山、蒼燕山和安福山來水在此彙集,讓鎮東門外的皇河渡一代,成為大秦最重要的一個水陸碼頭。
河岸邊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市集,數以萬計的人在此討生活,重重疊疊建起無數棚戶,屋頂招牌遮天蔽日,裡面高高矮矮隱藏著無數通道,宛如陰溝裡的蛛網交錯般錯綜複雜。
車駕太扎眼,出城時便棄車步行。
積雪初融,本就泥濘不堪的道路變得更泥濘,鞋一會就變得溼漉漉的,又冷又濘,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空氣中充斥著雞糞、浮便和石炭燃燒的味道,難聞得幾乎讓人窒息。一列商隊拉著貨物擦肩而過,幾個裹得嚴嚴實實的趕車人習慣性的嘟囔,罵了幾聲鬼天氣。
“來這做什麼?”桑玉容捏著鼻子,這一路走得躡手躡腳,生怕把新衣服搞髒。
“看看。”秦風抱著懾天劍,不再往前走,背對市集,凝視著河面上密密麻麻的小船,語氣不加掩飾的敷衍。
“又髒又亂,有什麼好看的?”
小時候爺爺說過京城的事,紫靈猛然想起關於這裡的傳說,不禁脫口而出道:“鬼街,這裡便是鬼街!”
“鬼街,這裡有鬼嗎?”桑玉容一臉不可思議。
找到了,八荒宗的湯靜笑就躲在兩裡外的一間雜貨鋪裡,來得不止他一個。更令人意外的是,控制這裡的地下勢力,實力比想象中強大。不但有修士,且最高修為已達到煉神二重!
周圍全是耳目,再不走或再往前走,必然會打草驚蛇。
秦風看了一會通往城內的水門,一邊招呼眾人回頭,一邊微笑著解釋道:“大秦從不禁止百姓攜帶刀劍,靈石、丹藥、符篆和法寶等修煉資源一樣可公開交易,但有些東西是見不得光的,比如官軍才有的強弩,比如一些來路不明賊髒,又比如從三大宗門流出的功法或丹藥。
有需求便會有市場,這裡便是大秦最大的黑市,只要出得起價,許多在仙人街買不到的東西在這兒能買到。對朝廷、勳貴和一些修士而言不是秘密,但普通百姓不知道。許多人在此生活一輩子,或許都搞不清自己的鄰居到底是做什麼的。”
齊興忍不住沉聲問:“如此黑市為何讓其存在?”
“存在即合理,越見不得光的交易,能夠帶來利潤便越高。更高的利潤,則能讓更多不要命的人源源不斷帶來更多東西。而這些東西別人需要,朝廷一樣需要,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直沒動他們。”
“他們?”
“我父皇是大秦皇帝,這裡也有一個皇帝,地下皇帝。不過有本官在,他這個皇帝當不了多久了。”
既然是黑市,當然有黑市的秩序。
如果不安全,誰會來此交易,那個“地下皇帝”一定是維持地下秩序的人,齊興恍然大悟。
回到鎮東門,換鞋上車,車梁終於忍不住問:“殿下,長公主怎麼辦,烏泰等餘孽怎麼辦?”
“盡人事聽天命,能換則,要是換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