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衣服的褶皺推出一角,李安民豁出去了,低頭咬出紙包,往紅光的方向噴過去,紙包在空中“啪”的散開,並且同時燃燒起來,黃粉裹著幽藍的火苗向下墜落。
李安民聽到“唧”的一聲,紅光消散,腐臭味撲鼻而來,她感到手上的重量一輕,知道藥粉起效果了,趕緊連拖帶拽地把劉菲拉回來,她的眼睛閉上了,癱軟在地下,呼吸均勻平穩,還在睡,而且睡得很香。李安民出了一身冷汗,風一吹,涼颼颼的,那團藍火掉在樓底下燃燒了一會兒就熄滅了,她關上窗戶,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劉菲抬上床。
衛生間的水龍頭沒關,自來水還在嘩嘩作響,李安民猶豫片刻,走進去關水,她站在洗臉檯前,不敢看鏡子,垂頭低眼,視線正對著水池,募然,一張蒼白的臉浮出水面,細長的髮絲散亂地搭在那張面孔上。
洗臉池裡竟然盛了個人頭!
李安民的手還按在開關上,動作在瞬間就僵住了,維持上身前傾的姿勢,跟底下的腦袋面對面,距離不超過半尺。
人頭的後腦勺沉在水裡,只有一張臉露出水面,是剛才鏡中所見的女孩,但是這次,在水池裡的出現的面孔變得十分扭曲,五官移位,表情猙獰。
她張大嘴,烏黑的髮束成縷成條地向外飛竄,有些落在水裡,還有些往李安民身上纏繞過去,李安民來不及細想,後退兩步,從龍龜中掏出粉包砸進水池裡,藍色的火焰瞬間在水面上燃燒蔓延開來,那張面孔發出拉扯塑膠般尖利的嘶聲,在濃密的髮絲中攪動翻騰,它發出淒厲的哀嚎,撕拉聲中夾雜著一個輕細的女聲:“疼啊……疼啊……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李安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那頭顱在火中痛苦掙扎,整張臉面像受熱的蠟塊一樣變軟融化,先是鼻子,然後是眼珠和嘴唇,一層一層溶蝕,最後終於化作一灘墨綠色的膠質,慢慢消散在水中。
李安民握緊龍龜,轉身走出衛生間,坐在床上發呆,直到天邊泛出魚肚白,她才半靠在床頭昏昏睡去,結果沒睡多久就又被搖醒了,劉菲那高八度的嗓音在頭頂炸開:“喂!怎麼回事呀?你給我起來!馬上交代清楚!”
李安民給她搖得胃酸上升,半掀眼皮,疲軟地問:“什……什麼事,好好說。”
劉菲捏著鼻子叫:“你沒聞到呀!臭死了,跟昨天那頭髮上的臭味一樣,你到底解決了沒呀?”
李安民強撐著起床,走到衛生間門口一看,頭髮沒了,地上一灘灘的,全是墨綠色的膠質,散發出刺鼻的氣味,洗臉池裡的水也變得渾濁粘稠。
李安民打著呵欠說:“解決是解決了……原因沒鬧清楚。”
劉菲扇著手,刻薄發言:“管它什麼原因,全解決掉就行,喂!你可是真除乾淨了吧?”
李安民老實說:“不敢打包票,你要是不放心就換宿舍,我是建議你最好換宿舍。”
劉菲斜挑眼梢看她,揚起嘴角輕輕吐字:“你想得美。”語調不陰不陽的,有點膩人。
李安民誠心實意地跟她坦白:“我是說真的,跳大神這工作我連菜鳥都還算不上,不能給你提供任何保障,昨晚的事很危險,再來一次我扛不住,你也別怕我佔你便宜,要不咱倆一起找管理員阿姨商量下,都插到別的宿舍去算了。”
劉菲不肯,也不讓李安民走,指著衛生間使喚她:“你去打掃乾淨,那麼髒兮兮的,叫我怎麼刷牙洗臉?”
李安民真喊她小姐了,說道:“我一晚上沒閤眼,你讓我睡會兒,中午我來弄,早上你就將就一下,行不?”
劉菲叉著腰瞪她:“不行!太臭了,你打掃乾淨再睡會死啊?還說不塌課,熬一夜就受不了了?不去上課啦?”
李安民不理她,靠回床上歪頭打盹,劉菲又把她拉起來,放緩語氣,說道:“你先打掃衛生,中午我請你吃飯。”
李安民見劉菲有點示好的意思,想想還要跟她相處一年多,也就妥協了,掃地拖地,全忙完差不多十點,李安民衣服都沒換,趴在床上鼾聲大作,沒睡兩個小時,劉菲回宿舍,敲著床欄把她喊起來,非拉她去食堂小炒部吃飯。
兩人對桌坐,菜色豐盛,香味撩人,劉菲說:“吃啊,都揀貴的點,別說我虧待你。”
李安民也不跟她客氣,有什麼吃什麼,順便問:“你就不問問昨晚發生了什麼?是誰搗的鬼?”
劉菲無所謂地說:“有什麼好問的?反正是不乾淨的東西!”
李安民看向她,說道:“是跳河未遂的那個女生,我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