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很深厚,李安民心裡陣陣發熱,想起了自家奶奶,恨不得馬上長對翅膀飛回老家。
李安民對趙小薇很有好感,要說之前還認為自己答應地太沖動,這會兒顧慮倒是沒有了,這麼懂事的姑娘,不幫她能忍心嗎?
吃完晚飯後,李安民被帶到趙小薇的臥室,房間不大,碎花窗簾、碎花床單,床上堆著幾個布娃娃,布框子裡裝著零散的邊角料,書桌旁拼著張長方形的木臺,上面鋪著棉墊子,有點像裁縫店用來裁衣服的臺子,整個臥室佈置得很有手工作坊的感覺。
趙小薇說她從小就喜歡做手工,閒著沒事就縫縫補補,電話套、掛衣袋包括娃娃身上的衣服都是自己動手做出來的。她還拿出一個漂亮的樹脂娃,靦腆地說:“這娃娃的頭髮也是我一根根種上去的,可以憑著自己的喜好設計各種髮型。”
李安民對精細活十分不在行,小學時上手工勞動課都喊同桌代勞,對這等手藝只能嘆為神技,拜服地五體投地,要是生在古代,絕對是賢惠娘子的典範。
洗完澡,趙小薇就坐在梳妝檯前梳頭髮,她的髮量很充足,坐在凳子上髮梢能碰到地,把背部遮得嚴嚴實實,從後面看就像一排排濃密的黑絲簾。
“安民,你把那麼長的頭髮剪了也不覺得可惜嗎?”趙小薇邊梳頭邊問,梳齒和粗黑的髮絲摩擦出“沙沙”的聲音。
李安民靠在床邊上笑道:“我那幾根毛沒啥可惜的,要是像你這樣說不定就不捨得剪了。”她多少能理解惜發的心情了,如果趙小薇說要剪頭髮,她肯定也會想著怎麼勸阻,這把頭髮養得太好了,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摸上去。
於是李安民也確實伸手去撈了把油水,五指插在發中像探進水雲裡,上下輕滑通暢無阻,募然指間刺疼,她刷地抽回手,趙小薇偏頭問:“怎麼了?”
李安民沒事人一樣地說:“沒什麼,你梳你的。”把手掌攤到眼前一看,食指和中指交接的指丫上竟然被髮絲掠出一道血口來,她曾經被紙片割傷過,當下也沒放在心上。
趙小薇把頭髮梳通順之後編成一條結實的麻花辮垂在腦後,編辮子的時候,髮絲之間相互摩擦,又發出“沙沙”的聲響。
估計是有人在身邊比較安心,不到九點鐘她就貼在床裡沉沉睡去,李安民看了會兒書也躺下來歇著,她沒關燈,根據早前的經驗,鬼畏強光不是扯淡,倒要看看在這麼耀眼的燈光下能折騰出什麼么蛾子來。
李安民熬到深更半夜,實在支援不住了,半靠在床頭打起盹來,睡得很淺,也不知眯瞪了多久,身邊突然有了動靜,趙小薇掀開被子爬下床,一步三搖地往門外走,大概是去上廁所,李安民睡眼惺忪地看她走出去,又閉上眼,隔了半天沒聽見人回來,心裡咯噔一跳,頓時睡意全無,跳下床就往外奔去。
李安民順路尋到衛生間,門半掩,沒有開燈,但是裡面傳來頭髮摩挲的沙沙聲,她心裡有點發怵,輕輕推開門,就看見趙小薇直挺挺地站在洗臉檯前,抬著手不知道在做什麼。李安民悄聲問:“小薇,你在幹什麼?”
完全沒反應,頭髮摩擦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嚓、嚓,就像用指甲用力刮頭皮發出來的。
李安民在牆上沒摸到燈開關,偏著頭走近兩步,冷不丁被鏡子裡映出的影像嚇了一大跳。趙小薇把長長的麻花辮勒在脖子上,雙手拉著髮梢使勁朝前拽,麻花辮與面板的交接處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她閉著眼睛,頭朝上仰,嘴巴張到了極限,鮮紅的舌頭從嘴裡吐出來,長長地伸在外面,這完全就是一幅吊死鬼的模樣,再不管她,估計她真能把自己勒死。
李安民壓住恐懼,走上前抓住她的雙手,輕聲叫喚:“小薇,醒醒!”
趙小薇先是沒反應,募地轉過身來,豁然瞪大眼睛,放開頭髮,改而掐住李安民的頸子,她的手勁大的驚人,直把李安民推靠在牆上死死摁住,她的雙眼裡只有佈滿血絲的眼白,瞳孔翻在上眼皮裡。
李安民覺得自己的頸子要被擰斷了,連忙抓住她的手腕拼盡了吃奶的力氣朝外拉開,好不容易能喘口氣,趙小薇的麻花辮竟然像長了意識般舞動起來,甩在李安民的頸子上繞了兩圈,漸漸地收緊。
看著她痛苦掙扎的模樣,趙小薇咧開嘴露出森冷的笑容,如果原先她還懷疑這是夢遊症,在看到這個怨毒的冷笑之後終於能夠確定了,這不是趙小薇!她被什麼東西附體了。
李安民被勒得腦袋發脹,情急之中想起葉衛軍給的辟邪物,憋著一口氣從龍龜裡拿出紙包拆了兩角,朝趙小薇頭上丟去,紙包在半空中啪的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