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危機既然過去,丁克就不再多想,帶著他的人踏上了征程。
丁克走的是一條鮮為人知的小道,到綠地城能節省大約半天的時間,只是因為道路崎嶇,要經過一段從斷裂帶,這條路漸漸被人遺忘了。
崎嶇的山路對這些生活在山地的人來講根本不是什麼難題,加上對丁克的完全服從,他們都特別賣力,憋足了勁兒向前趕。
原計劃要整整三天才能完成的路程,在第三天入夜時到達了綠地城,因此又節省了一夜的時間進行一下休整。
綠地城城主頒佈了“黃昏之後不得入城”的規定,丁克一行只好在城門口外一家名為“牧羊人酒館”的客棧住下,打算第二天一早就進城。
不過可氣的是,正當他們準備按規定辦事,找地方露營的時候,身旁出現了一個商隊,頭領聲稱是某某領主的商隊後,就被衛兵放行了。
丁克以為有戲,就上去詢問,結果碰了一鼻子灰。尤其是報出夏爾山地領主的身份,那些守衛對他進行了肆無忌憚地嘲諷,說他們根本不知道藍天大草原上有這麼一塊地方。
丁克制止了梅絲和八個隨從想要教訓一下這些衛兵的想法,在嘲笑中領著他的人走進了那家先前就看好的小酒館。
這間酒館的構造及其簡單:一間黑漆漆的前廳加上一間有煙囪的內室,內室用一張長長的吧檯將整個房間一分為二,吧檯後當然是老闆的所在,擺滿了各種酒食之類的東西,入口處寫有“閒人免進”的字樣。
就在這吧檯旁邊,牆壁的上開著一個不大的孔洞,據說是一家當鋪在這裡設定的專櫃。
丁克已經看到有幾位冒險者或者傭兵模樣客人取出隨身攜帶的扣帶、戒指、徽章、甚至是武器之類的送了進去,儘管得到一個看起來很吃虧的價格,照樣咬咬牙賣掉,籌得酒資,繼續買醉。
細心的客人會現在典當點負責人身後安放著一尊鎏金的大地女神像,在神像前擺放著豐盛的貢品,兩盞熊熊燃燒的松油燈將櫃檯裡面的空間照地透亮。
彷彿是因為當鋪老闆的吝嗇,想獨自沐浴在女神的光輝之下,光亮只是從那壁洞不經意地向外界播撒。
酒館內室的前半部分是熟客們呆的地方,那兒放著幾張油松矮几,地上墊著幾張草蓆,客人們就席地而坐,喝醉了乾脆就躺在上面酣睡一覺。現在確實有一兩個醉酒的客人打起了呼嚕,一個侍者打扮的少女正小心地拾掇著狼籍的杯盤。
在角落裡壘著幾張長凳和兩三隻空酒桶,那裡蜷縮著一個不修邊幅的醉漢。大家都認識他,一個來自普麗德安的流浪者。不過,他一再宣稱自己是一位巫師。
這點人們倒是有幾分相信,因為他清醒的時候,偶爾會為酒客們免費表演幾個精彩的小戲法,或者為某位“幸運”的傢伙預測下運氣。
當然,因為預測運氣是要付錢的,所以沒有人願意花這冤枉錢去聽他胡言亂語。倒是他隨意從雪地裡扯出的那些草藥很管用,自從有人試過之後,大家都願意用一杯烈酒為自己的或者朋友換一個救命的藥方。
不過讓大夥兒至今對這個醉漢還有興趣的是,他那隻破舊的行囊裡總是能掏出酒錢付賬。須知,只從這傢伙出現的十幾天來,所有熟客們都在打賭,因為大多數人都認為他總有一天會賴賬的。
丁克覺得此人看起來雖然邋遢,但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氣質,顯然是在刻意將自己隱藏起來。於是慷慨地請了他一壺酒。
丁克自然有他的目的,但凡這樣的人,看周圍的事物都擁有一種獨特的敏銳,如果有幸得到對方的指點,那麼對這裡的事情就能有一個相對準確的把握。
對方接受了丁克的好意,卻沒有和他和梅絲同席,仍然呆在他自己的角落裡昏睡。丁克對此並不建議,但凡這樣的人,都是特立獨行的,能接受自己的心意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酒店裡的光線即便是在白天都特別昏暗,讓人感覺差不多是黑乎乎的。在它那由圓木壘疊起來的牆壁上,點著兩三盞松油燈,忽明忽暗。藉著這微薄的燈光,勉強能看到幾幅草原上特有的那種質樸的羊皮畫。
丁克一行就在靠近吧檯的地方,所有人都看得出,這是一群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但是具體是什麼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說他們不像商隊吧!偏偏帶著數量可觀的貨物――有人帶著三十套做工精細的皮甲的事情,早已從酒館負責餵馬的夥計口中傳出來了。
說他們是冒險者吧!另外八人脫下那身做工精緻的甲冑後,恐怕跟壯實的農夫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