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三)
“我們起初看得莫名奇妙,不知道老杜跟他義弟搞什麼鬼。但是越看下去,越覺心驚。老杜武功之高,那是不必說了,但那李峰手執雙筆,點打戳刺,竟也混沒落了下風。一直到百招上下,老杜才一掌將李峰逼退,朝我們拱拱道:‘四位兄長,方才我義弟的武功,想必四位已都瞧在眼裡,非是小弟狂妄,若是要動手搶奪,合我夫婦與我義弟之力,絕非難事。’”
“說到這裡,我們才知道剛才那番打鬥原來是為了示威,嘿嘿,不過老杜說的也是實話,我們開始並沒太把李峰放在眼裡,以為便是個高手,也高不到哪裡去,但按這情況看來,說不定連那薛姑娘都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老杜又道:‘但小弟與四位兄長雖只初識,幾日幾夜,已猶如兄弟一般,若為區區一本舊書而起殘殺之意,豈非等同於江湖上那些無良之輩?’”
“司空老兒聞言,忽然站起,朝老杜一拱手道:‘杜兄所言甚是,若非杜兄,在下早就葬身魚腹,死於非命,還提什麼武學秘笈?既保性命,又得財物,俱是仰賴杜兄,若是再起貪念,豈非與禽獸無異?’嘿嘿,司空老兒是世襲的王爺,自有胸襟肚量,這點我們可比不上他啦!”
“我們聽司空老兒這麼說,也覺汗顏,老杜卻又擺擺手道:‘司空大哥誤會了,小弟並非此意。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既然這珠寶可以分,為什麼這秘笈就不能分?’”
“我們聽了很是奇怪,珠寶自然好分,可這書怎麼分?難不成還要撕開來,每人分個幾頁?”
“老杜見我們臉露詫異之色,笑道:‘先師生前曾言:‘刀魔死時,唯其首徒張慶陽隨侍在側。張慶陽將刀魔生前所有武學細目成綱,劃有拳掌刀劍諸譜,又著總綱一篇,裝訂成冊,是為《慶陽手錄》。’不如讓小弟確認一下,不知是也不是。’”
“老杜既然沒有獨吞之意,我們自然更無意見。老杜將那手錄翻開,看了看目錄,撫掌道:‘果然如此!’我們一看,果然,那目錄上清楚標明總綱某頁至某頁,刀譜某頁至某頁,如此如此,分為拳掌刀劍四篇,連同總綱,共是五篇。老杜對照目錄,將那本手錄撕成五份,放於地上。又道:‘我們五人各取一部,公平妥帖,童叟無欺。’”
“老杜說是童叟無欺,但他們三人只得一部,我們四人卻各得一部,自然是老杜自己吃了大虧。於是我們紛紛提議,讓老杜先挑。老杜笑笑道:‘既如此,小弟卻之不恭。既然先選,不如就挑這總綱算了。於是老杜就選了總綱,我怕旁生枝節,心想,還是先下手為強,就跟在老杜後頭連拿了兩部,算是我哥倆的份,司空老兒則等宋鶴挑完了,才拿起最後一部。’”
“這下子,我們總算是鬆了口氣啦!但是實話說,我心中還是有點疑惑,老杜那時對那本手錄明明那麼緊張,怎麼忽然間又變得這麼客氣?以老杜的性子,居然會在武學上做出讓步,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不過既已分完,老杜也沒怎麼變卦,自然樂得輕鬆,於是我們又搭船回到慶元府。互相告了罪後,也就各走各的了。”
“幾人一分手,我哥倆便急忙趕回洛陽老家,著手修練手錄上的武功。我拿的是拳譜,我哥拿的是掌譜,但我們既是親兄弟,自然不分彼此,這麼一來,我們哥倆相當一人取了兩部,可說是得了大便宜。不過便宜歸便宜,當我們拿回家一看時,還是發現了一個問題:拳譜的第一頁跟掌譜的最後一頁居然都缺失了!原來這本手錄正反兩頁都寫得有字,老杜撕的時候又沒注意,有時候一頁同屬於兩譜,這一撕,自然有一譜會出現缺失。”
“起初我哥倆想,不過一頁兩頁而已,缺個一招半招也無所謂。但這本手錄實在是博大精深,奇奧無比,越練到後來,越是沉溺,這樣練了大概有半年之久,我哥倆已到了無法自拔的程度。那時候,便是一招半招的缺憾,我哥倆都感難以忍受,於是我們合計了一下,準備找其他幾人補齊。那《慶陽手錄》共分‘總綱、拳、掌、刀、劍’五譜,我記得宋鶴老兒當時選的是劍譜,那麼掌譜最後一頁當在司空老兒那裡,而拳譜最前一頁在老杜那裡,自是毫無疑問。於是我們就想去找他們二人。”
“我們先找到了司空無滅,司空老兒與我兄弟交好,自然一口應允。但老杜這人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實在不知他在哪裡鬼混。”
“又過得幾個月,江湖上忽然冒出一個年輕好手,善使一對判官筆,人稱‘玉面判官’,據說打遍山西,未逢敵手,杜小子,你倒猜猜他是誰?”
杜英笑道:“想必是我那泰山大人李凌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