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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袁喜才,請問……”袁喜才慢聲細語的說。
彬彬有禮,毫無匪氣,袁喜才的回話又讓李威吃了一驚。如果對付那些豪氣十足,敢拼能打的匪類,李威自信憑他的武藝能鎮住對方,取得先機,然後再用三寸不爛之舌去說服他們,勢必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如今面對一個善用心機者,這難度就可想而知了。
“在下李威,奉長官公署冀州地區特派專員之命令,前來拜山,還望……”
“原來是大鬧西河鎮,把高島耍得像猴的李隊長,失敬,失敬。”袁喜才說完從座椅上走了下來,雙手抱拳站到李威面前,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態。他的話倒不是故做矯情,的的確確是佩服。過去在他的印象中,國民黨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幾十萬大軍打不過鬼子幾萬人。東北沒了,華北說丟也快丟了,沒想到國民黨裡還有李威這樣厲害的角色,當然要吃驚。“給李隊長看坐。”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人搬來椅子,恭恭敬敬的放在李威面前,李威當然沒有客氣,結結實實坐了下來,看著袁喜才回到座位上。
“李隊長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袁喜才當然知道李威幹什麼來了,但他要李威自己說。
“我們接到情報,聽說袁大當家的抓到了兩個日本人,不會錯吧?”李威明知道袁喜才這樣問話是在裝傻,還是老實地道出了來得目的
“你是說那兩個鬼子專家?不錯,他們是在我手裡。”袁喜才微笑的說,一隻手敲著椅子扶手,令一隻手轉著鋼球。
“好極了,請把人交給我們。”李威說。
“貨單帶來了?”袁喜才不動聲色的問。
“貨單?”李威怔了一下,隨後明白了對方所指,心裡在暗暗生氣。但他還是壓住了火,耐心地說:“不是我們不捨得花錢,因為日本人不是貨,是來屠殺中國人的戰犯,應該把他們交給政府審判。”
“李隊長,我們是土匪,不懂得大道理。在土匪的眼裡只有錢,只要值錢的東西,我們都叫貨。你聽說東西落在土匪手裡有白拿走的嗎?道上的規矩就是親爹也不行啊!”袁喜才不急不慢的說著,那神態像是貓戲老鼠,又像是好朋友在聊天。
“袁大當家的,你開的價格太高了。”李威對袁喜才的不識抬舉雖然生氣,也不能不回答,因此就找出這個理由。
“是嗎?一分錢,一分貨,你認為值就買,不值放棄好了。”袁喜才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立刻變成了嘲弄的神色。
“你不是中國人?國家淪亡和你沒關係?”李威有些控制不住了,聲音略略提高了半個分貝。
“你想和我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對不?”袁喜才又從座位上走了下來,一臉譏諷的笑容。“實話告訴你,我上學的時候就懂。那時候的我,血並不比你涼,可是後來發生的事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當你遇到災難的時候,國家就是孫子,除了你自己,誰都不會救你。”
“我不管你碰到過多大災難,有了多少委屈,當國家遇到危難,你必須挺身而出,這樣才配做箇中國人,才對得起祖宗。”李威語氣鏗鏘的說,眼裡閃爍著剛毅的光芒,那是一種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決絕。如果換了別人,真能被他的氣勢所奪,說不定就會改弦更張,拜倒在他的言詞之下。可惜他面對的是對政府有血海深仇,又分不開政府和民族並不完全是一回事的袁喜才。因為袁喜才並不明白,不是所有的政府都能代表人民,否則就沒有改朝換代這回事了。
“你說的挺動人,但是對我沒用,對山寨的弟兄也沒用。不信你問問他們,不拿錢,能不能把人帶走?”袁喜才一臉輕蔑地說,身子轉向了兩邊的人群。
“不行,滾你媽的。”兩邊的人群一起喊。
“聽見沒有,這就是答案。想知道為什麼嗎?”袁喜才說著話走到李威的對面,語帶嘲諷的問。“這些人全都有血債,是被國家拋棄的,既然國家不要他們,他們有必要為國家拼命嗎?”
“你可以煽動大家,可是你別忘了,他們本來有著重新做人的機會,是你把它剝奪了,總有一天他們會醒悟過來,到那時,你會成為孤家寡人,天地雖大,卻沒有你容身之地。單憑你的力量和政府為敵,那是螳臂當車,決不會有好下場。”李威冷笑的回答,傲氣十足的臉上,說出的話仍舊是正氣凜然。
“我和政府為敵?放屁,是政府和我為敵,對不起我。什麼狗屁政府,都是一群狗男女。”剛才溫文爾雅的袁喜才,此刻像是被觸動了某個神經,變成被激怒的獅子,大聲地咆哮起來。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