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餘光掃了一眼那份通緝令,也沒多做表示,仍是繼續喝茶。那李逢時卻急切的問道:“大人,你怎麼不說話啊?”
那周璋一臉的茫然,“說什麼?你吃飯了嗎?”看自家指揮使是這幅樣子,那李逢時也是洩了氣一般,頓時沒了下文。
那周璋將茶碗輕輕放下,手裡捻起這張通緝令又仔細的看了一遍,隨後微微一笑,喊過一名親兵,“去將這份皇榜張貼起來,呃……就貼在本官的門口就好了。”
“大人,你今天這是怎麼了?”那李逢時終於忍不住發問道。
親兵接過這通緝令,出門去找漿糊。而周璋則淡淡的看著李逢時,“老弟,不是我怎麼了,而是你怎麼了。你是被那官升三級給迷住了眼?還是被那萬兩白銀給矇住了心?”
見李逢時說不出話來,這周璋又繼續說道,依然是一副淡淡的口氣:“當初你也是見過李天佑的,你覺得你在海上打得過他嗎?”李逢時搖了搖頭,當初被人家堵在大營門口的那一幕又浮現在了眼前,想想自己這衛所的那些船隻,連火銃都配不齊,更別提什麼船炮了。
那周璋話音一轉,“平戶港開市你知道吧。”那李逢時點了點頭,“知道的,自從王直倒臺以後,這平戶就被一個叫秀吉的倭人給弄成了三國通市。咱們山東好多人家都曾去過,下官的父親昨天還與我商議,想從咱們這裡買條船去跑這通市的生意。據說一趟便能抵上咱們數年的俸祿。”
見這李逢時越說越高興,那周璋微微一笑,說道:“那你可知道,這平戶為何會從匪巢重地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見他搖頭,周璋又補了一句,“你可知道,那個叫秀吉的倭人,有個主人叫李天佑。”
周璋這一句話出口,那李逢時滿臉的驚容。“大人,你是說那平戶港現在是他的產業?”周璋點了點頭,“當初那裡開市的時候,我便派人去調查過。也是越查心越驚。那段時間那裡每天都死人,倭人,朝鮮人,卻極少聽說有我們明朝人在那裡被殺。我便猜到那三國通市的幕後之人應該是咱們這邊的。”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幕後之人是李天佑的呢?”周璋笑道:“是那葉麻告訴我的。”
“兇匪葉麻!”聽到這個名字,李逢時只覺得脊背有些發涼。王直還在的時候,沿海各水軍衛所有不少船隻都是折在了這葉麻的手裡。“大人是在哪裡見到那葉麻的?”
“平戶!”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李逢時,那周璋淡然道:“不用大驚小怪的,本官家裡也不富裕,能有個正經賺錢的門路,總好過在這兵營裡想辦法不是?”
那李逢時趕忙解釋道:“下官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見到了那葉麻,怎麼還能活著回來?”那周璋一笑:“我不偷不騙,也沒有欺行霸市強買強賣,怎麼就不能活著回來了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回來的路上……他沒搶大人?”
看著自己這個明顯不太聰明的屬下,周大人也沒了脾氣。“老李,我給你舉個例子,你平時不是總去賭場嗎?那裡……”他這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李逢時給攔了下來,“大人,我其實不怎麼去賭場的……”
那周璋沒好氣的說道:“老李,這裡又沒外人,而且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就是舉個例子。”這麼說,這李逢時才算是讓周璋能繼續把話說下去。“賭場裡贏錢的也好,輸錢的也罷,只要他們不出千不使詐。你見過賭場裡的打手出手去打賭客的嗎?”
“那自然是不能。”聽到這裡,這李逢時終於明白過來,“大人你是說,那葉麻他便是這賭場裡的打手?”
周璋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那葉麻現在也是李天佑的手下,專門管著三國市場的治安,若是有人抱著歪心思過去,恐怕也就回不來了。”
在明白了周璋的意思之後,這李逢時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那通緝令的事,咱們就不抓李天佑了?”不料想他剛這麼一說,那周璋卻正色斥道:“胡扯,我們是大明的臣子,豈能不按皇命辦事?這通緝令上只說了要捉李天佑,本官若是見了李天佑,自然責無旁貸,但是見不到這通緝的犯人,我也無能為力啊。”
那李逢時剛要起身告退,這周璋卻一把攬住他的肩頭低低的聲音說了一句,“不讓你管還有一則原因,記住了,什麼樣的水匪腦袋也值不了萬兩白銀,這裡邊肯定和陛下的家事有牽連。”
聽完這句話,李逢時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心悅誠服的給周璋一躬到底。“謝指揮使提點!”那周璋微微一笑,“都是自家兄弟,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看你往那條路上走下去。回去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