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獰笑了一下。
此刻席爾頓城中正是一片狂歡。
瑟克萊人初一圍城,守城的老將約翰斯通就知道憑籍著三千弱軍根本守不住席爾頓城。可是北地之人性情彪悍,席爾頓城又一向是眾多冒險者、傭兵甚至是罪犯的聚集地。因此他當機立斷,立刻開啟庫房,以大把的金幣招募冒險者門協同守城。約翰斯通還是一個天生的鼓動家,他絲毫不提城破後的悲慘結局,而是將城破和北國男人的尊嚴聯絡到了一起。
老將軍的演講簡短有力,最後總以一句大吼結束:你是個男人嗎?!那就把狗孃養的瑟克萊人打回老家去!
短短半天的功夫,幾乎席爾頓城所有的成年男子都分到了一件武器和簡單的盔甲,然後登上了城牆。
一旦廝殺開始,北國男子流淌與血管中的兇悍就被徹底點燃!城上城下,殺聲震天,血流成河。人人都已殺紅了眼,只有戰死,沒有退後!到得後來,城頭不僅有英勇奮戰,一些死了丈夫和兒子的女人也變成一頭頭母獅,撲擊撕咬著仇人!
當瑟克萊人撤退的一刻,席爾頓城上歡呼一片。許多男人顧不上包紮尚在流血的傷口,也顧不上身邊那些奮戰了多日的女人們,拉開褲子就向瑟克萊人退走的方面放尿。只有這種最粗俗的方式,才能一洩他們心中的痛快。
大戰過後,約翰斯通不但兌現了全部賞金,還另行備下大量烈酒,讓有功的冒險者暢飲。而他自己則忙於撫卹戰死的帝國戰士。約翰斯通知道自己擅開國庫已經嚴重觸犯了帝國軍規,若落到向來從嚴論罪的羅格手中,只有死路一條。因此老將軍索性犯規到底,希望在羅格回師之前將所有戰死將士的撫卹都發下去,雖然羅格留給他的戰士都來自阿雷公國,但是約翰斯通是個真正的軍人,這數日來的並肩戰鬥中,他早已把這些士兵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般愛護。
因此這些個夜晚,席爾頓城中悲傷和狂歡共存。
在吱吱嘎嘎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劍灣”酒館那扇飽經風霜的包銅大門被人拉開,一股寒風呼嘯著鑽進了酒館。不過酒館中熱氣升騰,氣氛正是熱烈,喝的滿臉通紅的酒客被冷風一激,反而大呼痛快。
進門的是一個美麗而高傲的女武士,她身著猩紅色武士服,上覆淡藍色鑲滿各色寶石的輕甲,腰間掛著一把華麗的堪稱金碧輝煌的長劍。女武士一現身,酒館裡即刻口哨聲、尖叫聲四起。
對於過著刀口舔血生涯的冒險者們來說,綴滿寶石的盔甲是最差的防禦,華而不實的武器只是貴族的玩具。如果換個時間地點,這種周身掛滿價值不菲裝飾品的女子會是他們眼中的上佳獵物,但是,眼下卻絕對沒哪個鹵莽的傢伙膽敢上來動手動腳,連借酒裝瘋的念頭都沒有。
這些天來,女武士一直與他們在城頭並肩作戰,她的厲害這裡大多數人都已經見識過了。即使在廝殺最慘烈的地方,女劍士也是神態從容,彷彿在自家花園裡散步。她劍技樸實無華,卻也最直接有效,每一次劈刺都能看到清晰的軌跡,但殺敵向來只需一擊。
這支玫瑰雖然美麗,但是多刺,且每根刺都致命。
另外一個讓這些酒客不敢亂來的因素,就是獨眼龍老闆柯比蒂安。城防戰時,這位向來低調的酒館老闆不知觸動了哪種情懷,又回憶起了當年殺人放火時的快樂時光。於是他隨便拎了把戰斧,赤著上身,也上了城頭!
獨眼龍一見到了血,興奮得渾身上下的傷疤都閃耀著紅光!碩大的戰斧在他手中盤旋飛舞,若一隻輕盈的蝴蝶。在另一面城牆上威風八面的女武士不同,柯比蒂安從來不會一斧殺掉敵人。他大斧飛旋之下,血光四濺、碎肉橫飛,幾乎每一個敵人都會在瞬間被削上三五十斧,然後才會被一斧封喉。
此戰過後,那些過往曾在酒灣鬧過事的醉漢時時會從噩夢中驚醒。
女武士從擁擠的酒桌間穿過,徑自走向吧檯,冒險者們立刻給她讓出了一條寬敞的路。沒有人敢去拍一下她挺翹的臀部,冒犯她的代價至少會是一條手臂,還很有可能搭上生命。
她在吧檯前站定,唇角高傲地微向下彎,挑釁似地盯著獨眼龍老闆。柯比蒂安則忙著指揮僅有的兩個侍女清點冒險者們喝乾的酒瓶數,回頭他好向約翰斯通申領酒錢。至於吧檯前的女武士,他只當沒看見這麼個人。
女武士手指敲擊著吧檯,微笑起來:“柯比蒂安,你越裝作看不見我,就越顯得心虛啊!”
酒館老闆不情不願的哼了一聲,一隻獨眼中兇光四射,盯著女武士道:“倫蒂妮!你不安心去當你的公主,沒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