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業務談好了幾家?”
“各家作坊,生意泡湯!”兩個黃嘴鴉見保甲總算是問到了正事,於是不約而同地老實回答。
“什麼!生意全叫泡了湯?”保甲認為聽走了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於是瞪團雙眼,直勾勾地在二人臉上打量半天,終於發現二人不像是開玩笑,心裡不禁發起毛來。於是,急匆匆追問:“難道一家也沒談下來?你們送去的貨物呢?人家有沒有試用哇?”
兩個黃嘴鴉見紙包不住火了,只好相互丟了個眼色,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將此次外出跑了各家作坊的遭遇,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向保甲倒出來,沒有一點剩餘。保甲聽著,面色由白變青,額頭上慢慢滲出一層細汗珠,還沒等二人敘說完,便癱軟下去,許久才回過神。
保甲想起送出去的貨物全部打了水漂,盤纏銀子又叫二人花個精光,本以為僱傭兩個黃嘴鴉能給自己賺來大把大把的銀子,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叫兩個傢伙把自己大把的銀子白白給糟蹋了,一時心疼銀子,氣血攻心,一下暈厥過去。
兩人黃嘴鴉一見保甲暈厥過去,嚇得失了神。一個黃嘴鴉用顫抖的聲音對同伴說:“保甲暈倒,情況不妙!”
另一個黃嘴鴉急顫顫答到:“如果甦醒,情況更糟!”
這邊話音剛落,不想保甲卻猛地放了個響屁,聲如焦雷!嚇得兩個黃嘴鴉臉上沒了血色。二人許久緩過神,躡手躡腳上前來細瞧保甲。見保甲兩隻鼻孔朝天,輪流出著粗氣,並沒有甦醒過來的跡象,這才放寬心。一個黃嘴鴉用經驗十足的口氣說:“上氣下屁,一點沒事!”
“他若無事,我倆脫皮!”另一個黃嘴鴉嚴厲地警告道。
正在這時,只聽“哈欠”一聲,保甲重重打了個噴嚏,再一瞧,眼皮下的眼球似乎在微微轉動。二人一見,三魂丟了二魂!一個黃嘴鴉失驚的叫道:“大事不好,保甲開竅!”
另一個黃嘴鴉見如此說,定了定神便對同夥說:“大事小事,跑了了事!”
於是,二人不敢久留,生怕保甲醒過來追究罪責逃不了干係,讓他倆吃不了兜著走!因此退出門便一路沒命的小跑,又擔心撞見作坊裡的夥計脫不了身,因此只得學《七仙女》的董永大路不走走小路!
然而,董永走小路卻大大方方的走,而此時這倆個傢伙走小路卻跟做賊似的,專撿無人走的坑坑窪窪地方走。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摔了多少跤,個個弄得鼻青臉腫灰頭垢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全沒了往日讀書人的瀟灑模樣。
兩個不像人鬼的黃嘴鴉不敢朝家中跑,怕保甲醒來追到家中,所以只好往沒有村落的荒野上跑。一口氣跑了十來里路,跑得精疲力竭,小腿發軟,終於邁不動腳步朝地上一癱,只有出氣的力,沒了說話的勁。喘息半天才逐漸緩過勁兒,然後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互相擠眼棍,誰也不想開口說話。
又過了半日工夫,二人逐漸恢復了元氣。一個黃嘴鴉似乎受不了如此扎騰,終於憋不住嘴裡發出牢騷來:“東跑西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另一個黃嘴鴉剛喘口氣,心裡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正在思索下一步如何打算?猛然聽見同伴這樣說話,不免若起一肚子無名火!心想:有毛還能講禿子!如果保甲肯放過咱倆,咱倆還用得著跟兔子見老鷹似的沒命的東奔西跑,除非是二人得了癲狂症。因此,對同伴不負責任的言語甚是不滿,不客氣的拿話頂撞道:“回去歸去,去見保甲去層肉皮!”
被頂撞的黃嘴鴉自知理屈,不好爭辯,只得如同嗓子眼噎了一口濃痰,衝著同夥直翻白眼。同夥也不理睬他,自顧抓著眉頭聚精會神的思索當前的處境,努力尋找解決的辦法。
二人又沉默不語老半天,屁不放一個。眼見紅日照頂,燎得渾身面板火辣辣的疼痛。兩個黃嘴鴉雖說生長在鄉村,卻自小到大呆在屋裡讀書,過慣了休閒散漫的書生生活。外面風吹日曬的痛苦滋味他們又何嘗體驗過?如今叫大太陽一曬,自然頭腦發昏,眼睛發脹,簡直跟兩隻蔫頭雞似的。要是叫二人此時誦書,不把“之呼”讀成“者也”,“詩經”讀成“春秋”才怪哩!
瞧二人模樣,完全失去了往日一副自視清高的書生風範,昔日巧舌如簧的嘴皮子,此刻像是被人打上了封條成了啞巴,彷彿二人在心裡賭氣較勁似的——看誰能有本事沉默到最後!
然而,雖說沉默是金!但此刻對於兩個黃嘴鴉來說,沉默似乎一點用處都沒有!當務之急是要想出一個辦法來應付保甲追究責任。要知道保甲可不是一盞省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