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自然不高興,所以都想伸頭給年輕人撐腰,於是不樂意的衝馬里正說:“聽他說完啊。他又沒說是村公所的責任!”
小夥子見大家支援他,膽子壯了些。鼓起勇氣接著說:“當初我不願用秦磚漢瓦蓋大棚,主要是秦磚漢瓦大棚不能搬遷。我們用大棚養雞的人都知道,雞棚裡見不到陽光,陰暗潮溼,時間一長,地上就會生出各種黴素。雞是最怕毒素。雖然有獸郎中配藥消毒,藥水只能殺死地面上的毒素。有些毒素深藏在地縫下面,殺不完,過不多久又爬上來害雞。”
“要想把毒素全部殺死,只有讓太陽曝曬。所以,我們養雞的草棚,不超過兩年就要挪個地方,主要原因就在這裡,讓太陽將毒素曬得無處藏身……”小夥子說完,會場上出現短暫的沉默。可以說道理分析得很透徹,馬里正不承認不行,但嘴中仍是生氣地說:“你既然知道,當初為什麼不說出來?現在說有什麼用?”
“當初我敢說嗎!你口口聲聲說人家州大人要求蓋標準大棚。我要是說出來你會信嗎?再說當時我只是擔心猜想,心沒底,怎能斷定說蓋大棚就不好呢!”小夥子不再畏懼,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護。
馬里正不再吱聲。其他村公差也不吱聲。五家養雞戶個個臉色如豬肝一樣發紫。可誰也不好發作,怪只怪當初貪小便宜,自個兒搬石頭砸了自己腳。會場上死一般沉靜。五戶中有一個戶主終於忍耐不住,爬起身氣呼呼摔手出門去了。其他四戶見狀,也跟著氣呼呼走了。剩下來的養雞戶也不願尷尬坐在這裡,紛紛站起來拍拍**離去。只剩下幾個村公差木頭一樣坐著沒動。許久,馬里正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散會”。
五家養雞戶回去就把秦磚漢瓦的標準大棚拆毀。馬里正整整十天提不起精神,其他村公差也是如此,都知道今年跑腿補貼費沒戲了。馬里正悶悶不樂,有一天轉到小學堂想瞧瞧娃娃們擺弄文房四寶,寫出“一點像桃,一捺像刀”好字,散散心。
當他踱到學堂門口時,私塾先生瞧見他迎了出來。馬里正問娃娃們是不是每天都在擺弄文房四寶?誰知先生聽了哭喪著臉說:“全沒了。”
馬里正嚇了一跳,以為耳朵聽走了神,忙問:“你說什麼?文房四寶全沒了?”
“是的。”私塾先生肯定地點點頭說。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全叫娃娃們日擺壞了?”馬里正焦急地問。
“不能全怪孩子們。上面捐來的文房四寶,除了紙張和墨汁外,硯臺個個帶有硬傷裂縫,娃娃們用了幾回硯臺就裂崩了。”私塾先生說。
“硯臺個個有裂縫?那當初人家送來時怎沒發覺?”馬里正有些不相信。
“開始使用大家都沒發現,直到上個月問題才暴露出來,娃娃們的硯臺相繼出現崩裂變成兩半。一開始我以為是他們研墨用勁過大導致的,就把他們狠狠地批評一通。後來,又是許多硯臺全裂開兩半,我感到吃驚,就把我自己留著的一個硯臺拿出來細瞧,終於發現硯臺上面早有裂縫,只是被糯米糕粘結在縫隙中磨平,上面塗了一層黑漆,不細瞅一點兒發現不了。所以,我知道冤枉孩子們了。”先生憤憤不平的說道。
“竟有這樣事。那送來的毛筆怎樣?”馬里正吃驚不小,緊接著問。
“全是筆頭禿得不能再用的舊筆!”先生見問毛筆更來氣了說:“全是禿筆頭,用漿糊將筆頭毛粘結在一起,看起來像沒用過的新筆。可是放進水中一泡,筆頭毛散開就露出了馬腳。當時我曾想過:為什麼娃娃們用上這樣好的毛筆寫字,個個寫出的毛筆字一筆一劃卻跟大煙杆似的,兩頭一般粗,沒有一點筆鋒。後來才知道是這個緣故!”
六月天,天氣熱的很。可是馬里正聽了先生訴說,身體卻從頭涼到腳。他無精打彩的從小學堂出來,回到村公所。心裡嘀咕,看來兩件事都叫泡湯了,唯一的希望寄託在從外邦引進的新品種鵝試點推廣上面,這件事千萬不能再出差錯了!不然“幫困村”這頂帽子好戴不好收場。不過馬里正不用擔心,四個月日子快滿,小鵝苗已經長大,到目前還沒聽說誰家養鵝出問題。想到這,馬里正心裡坦然下來。
又過去半月,馬里正剛從所受到的精神打擊中恢復過來,問題又來了。兩家養鵝大戶找到村公所訴苦:說鵝群全長大了,天氣炎熱,拉去集上賣不掉,又不能屠宰醃製,急得沒辦法想,想叫村公差們給想想辦法。
這倒是個沒想到的難題。村公差們一起想了想,開始給他們出個主意,說:“我們村裡不是有人的城裡開了大飯店麼。你們何不去找找他們,叫他們給幫忙給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