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預先猜到這位先生沒安好心,鄧非依舊是措手不及,他有些為難的望向周老。
“莫擔心!世叔會幫你的!”
周老同樣衝著鄧非微微一笑,那笑容幾乎與李小白一模一樣。
鄧非有些情不自禁的懷疑,難道先生與世叔串通好了。
李小白忽然想起一事,當即對旁聽的周老說道:“還有一事,需煩請周老!”
“但講無妨!若能辦到,老夫定不在話下”
周老心情正好,點點頭。
“晚輩在太平坊新置辦了一座宅子,需要一塊門匾,晚輩不擅書法,字如狗爬,周老若是方便的話,請幫忙題字!潤筆之資都好商量!”
李小白有自知之明,也選不好那些書法大家,但是細心的他發現這位旁聽了幾日授課的老者指間厚繭疊生,便知是拿慣了筆的,多半筆力不差,便開口求字。
老者有些意外的打量著李小白,也不知心裡在想著什麼,當小白同學準備放棄的時候,他這才再次開口。
“也罷!這次若不遂了你的願,日後也不知會如何編排老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話先說在前頭,你可莫閒老夫字醜!看在你今日送老夫年曆的份上,潤筆費就算了!”
老者的話半真半假,不過他倒是真悚了李小白砸皇家秘情司,敲榨風玄國使節團的那種瘋勁兒。
“嘿嘿!長者賜不敢辭!晚輩十分榮幸!”
李小白原本估摸著得花費百十兩,現在看來倒是省下了。
“筆墨,紙張,趕緊的!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
李小白駕輕就熟的支使起小公爺。
授課的地方正好是敬國公的書房,上好的松江硯,冰魄龍腦墨,澄心堂的雪紙,淡竹紫毫湖筆一應俱全。
以茶水為汁,冰魄龍腦墨在一方松江硯內緩緩化開,墨色淡重,老者站在書桌旁,在抓筆的一瞬間,氣勢陡變,猶如立於山巔俯瞰眾生,同時生殺予奪隨心所欲,如威如獄的氣場籠罩了一方書桌,他略一沉吟,飽含墨汗的湖筆筆鋒全開,如同行雲流水般在紙上揮斥方遒。
“李府”二字端得是大氣磅礴,就連小白同學這半吊子也知道自己算是找對人了,人也罷,字也罷,如此氣氛難得一見。
右下角還順便題了字:“天方老人題”
“天方老人”多半是周老自取的別稱。
“好字!”
李小白與小公爺鄧非異口同聲,兩人對視一眼,頭一次意見相合。
“多謝周老!”
拜謝後,李小白小心翼翼的吹乾墨跡,將四尺寬的澄心堂紙小心翼翼的捲起。
周老帶著意味莫名的笑意說道:“想必不會辱沒了你的府宅!”
“蓬蓽生輝是必須的!”
李小白非常認同。
小公爺臉上卻帶著喜色,世叔的舉動意味著是一種認可,自己此前的擔心已經不復存在。
李小白捧著門匾題字和妖女踏出書房沒多遠,聲音猶自從門外傳來。
“兩萬字,六個方案,不要忘了,否則小心屁股被開啟花!”
小公爺又是條件反射般一捂屁股,待紅著臉反應過來,卻看到周老同樣促狹的看著他,笑的就像一個孩子。
今日課業結束的早,李小白便陪著清瑤在西市逛了一會兒,好歹一百貫的安撫銀子不花完了這妖女就不會消停。
東市金鐵忙,西市綢皮張,南市騾馬旺,北市嬌娘香。
這西市的店鋪便多是北狄的皮草,南越的絲綢,川蜀的錦緞,還有大武朝自產的棉麻,既有成衣鋪子,也有量身定製的裁縫鋪。
路上的店家看到帷帽薄紗遮面的妖女,連吆喝聲都情不自禁的大了幾分。
“新到的雪花綾哎!買丈送一尺!”
“上好的蜀錦,三貫一尺!貨量有限!”
“南陵道的拷薯麻,清倉便宜嘞!”
妖女看到那些五顏六色的綢緞錦綾,瞳仁立刻變成了碎金色豎瞳,險些連魂兒都沒了,強拉著李小白衝進自己看中的鋪子裡,扯著布料就往自己身上披。
“公子,你看好看不?”
“好看!”
“掌櫃的!打包!”
“等等,你買那麼多幹什麼?又用不完!”
“那就來上十丈!”
“這跟整卷拿有什麼分別,一丈就夠了!”
“哦!奴家就要一丈!這也要一丈,那也要一丈,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