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將沿途的房屋田地轉眼摧毀,餘震不絕。地震的震央雖然是在距離雲海縣城五十里的黑山,但它的威力足足波及了方圓千餘里的範圍,雲海縣城周邊的諸多縣市全部遭受到毀滅性損壞,地震之後無數的房屋又燃起大火,很快星星點點的零散火災貫連成無法想像的燎原之焰。暴雨過後,整個縣城陷入火海,雷電產生的森林大火又對一切生靈形成包圍,火光沖天,把黑暗的夜照得血樣悲紅。
天亮之後呈現的已經是一片慘絕人寰的景象,斷牆殘垣,滿目淒涼,屍橫遍野,幾乎每一個倖存者或多或少都帶有創傷,悽側的哭聲與漫天的黑煙描繪出一幅人間地獄的景象。
在這個星球的史書上從未正式記錄過類似的地質運動,前所未見的災害震驚了整個世界,南韓國、東倭國、北夷國以及西歐國在這一人類共同的災難面前相繼向天朝國表示將盡力幫助,他們不僅向天朝國送來救援物資,派遣救援隊,還派出了很多專家來實地研究這罕見的地震現象。
楚爺爺的女兒楚瑜敏從電視新聞上看到這一訊息立刻試圖聯絡父親,可是聯絡不上,她隨後就動身前往黑山。由於雲海縣城附近公路鐵路全部被摧垮,楚瑜敏費盡千辛萬苦在地震後第四天才抵達黑山。
黑山的情景依舊是慘不忍睹。國家的救援隊伍主要是集中在縣城裡,而黑山那樣的小地方並沒有專業的救援隊伍到來,更關鍵的是所有的救援人員根本就沒有受過對地震災區的救援訓練,救援的工作程式以及救援物資的準備與發放完全是亂成一團。
楚瑜敏看到滿地擺放的死屍和痛苦哀嚎的傷者之後,心裡更是焦急萬分,想起生死未卜的老父親,就越發急於找到黑子家的住址,迫切地想知道父親安然無恙的訊息。
一個好心人把她帶到黑子家,指著傻傻的坐在一堆亂磚上的男人道:“喏,這就是黑子的舅舅,唉,慘啊!全死光了,就剩下了三個人……”
楚瑜敏腦袋嗡地一下,險些摔倒在地,疾步跑到黑子舅舅面前,帶著哭腔喊道:“你是不是黑子的舅舅?是不是?”
黑子舅舅神情恍惚,指間夾著燃燒的香菸,青煙蒸騰而上,他呆痴地抬起頭看著楚瑜敏沒有答話。
“你快說啊,你到底是不是?”心急如焚的楚瑜敏雖然一路上看到了無數倒塌的房屋,可那時只有為那些不幸者感傷憐惜,但當她親眼看到眼前一堆雜亂磚瓦時,她才感到真正悲傷恐懼,不祥的預感黑雲般向她壓過來。
“唉,這位小姐,你是他傢什麼人啊?”帶路的好心人長嘆一口氣,“天災啊、天災啊,天神爺爺發怒了,要毀掉這人世間啊!死的死,傷的傷,黑山鎮就沒有一家是完整的,哪家沒有死人?很多人家都全家死了。皮傳高家還算幸運,還逃了三個人出來,我的父母也被砸死了……”
楚瑜敏更加恐懼,抓住黑子舅舅的拚命搖晃道:“你快說!快說!我爸爸呢?我爸爸呢?他在哪裡?在哪裡?”
黑子舅舅看著這個美麗端莊的女人終於開口說道:“你爸爸?你爸爸是誰?我爸爸?我爸爸在哪裡?”
“楚雲峰!我爸爸是楚雲峰!”楚瑜敏沒有理會舅舅那顛三倒四的話語,急聲追問道:“他在哪裡?有沒有事?”
“楚雲峰?楚雲峰?楚爺爺?楚叔叔?”黑子舅舅呆滯的眼光死死盯著楚瑜敏泥濘的褲腳,“他……不知道去哪裡了,不知道,你是他女兒?那個在國外的女兒?”
“是是,我就是他在國外的女兒!”
令人費解的事情發生,只見黑子舅舅一臉諂笑,跪在穿著名貴衣服的楚瑜敏面前,用手觸控著她的褲子,說道:“真是有錢人啊,瞧你的衣服多好看。”他居然雙手小心翼翼地抓起她的褲腳,開始擦拭那些泥濘,“都是這該死的窮地方!把您的褲子都弄髒了。我給您擦擦,擦擦……”
楚瑜敏險些暈倒,她無從料想出眼前這個男人瘋子一般的行徑,把腳一跺,“你幹什麼!
快告訴我爸在哪裡?“
滿地的泥水濺起,點點泥濘飛到黑子舅舅的臉上,他恍然無知,木然的答道:“你爸?我爸死了、我媽死了,就在那裡躺著;我老婆死了、我兒子死了、我兒子腿也斷了,就在那裡躺著;我妹妹不見了、黑子不見了、你爸也不見了,他們、他們都不知道去了哪裡了?
說不定、說不定……“
他臉上突然露出神秘而又詭異的笑容,壓低著語氣道:“他們一定早就逃跑了,你爸爸帶著我妹子和她兒子,早就逃跑了!逃到外國去了,逃到沒人知道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