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雨欣臉上笑容收斂,悄然坐下靠在青流火的肩頭,想到傷心處情難自禁,黯然說道:
“流火,今夜我也想一醉。”
金雨欣抽起一支精巧的細笛,放在唇邊,一道淒涼柔美的曲調伴和著清香夜色,婉轉繞樑,如泣如訴,其他人伴著笛聲入酒,一時柔腸百結。
周動一大杯竹酒倒入口中,強忍住心中的悲意站起身說道:
“二姐,你的這一番曲調太過悽美,周動一生慣於拼殺戰鬥,心中衝動想要豪情激盪之感,要不我與二姐合奏一曲激昂音色如何?”
金雨欣放下細笛驚喜地問道:
“周動,你也通音律?”
周動笑著搖了搖頭:
“從未習得,但音為心聲,我只想以一隻戰鼓,抒發我心中所感罷了。”
“好。”
金雨欣抖手間取出一隻古琴來放在腿上:
“周動,你先開始,我配合你。”
周動拿起鼓槌,走到敞軒旁邊的大鼓處,閉目凝思,突然咚地一聲一鼓下去,一道凜然的豪情壯志天地激盪。
戰鼓聲先是舒緩,彷彿在大地上先鋪陳開一付壯闊無際的沙場,一位古仙昂然站在這片大地上俯視芸芸眾生。
金雨欣的古琴恰到好處地在這片大地纏繞上英雄壯志,兒女情長。
只是一番開篇就將眾人同時吸引,周動胸中天地寥廓,雄奇瑰麗,在這通鼓聲中完美地傳達。
司雪衣再次將一大杯竹酒倒入口中,藉著明夜月色與蕭蕭鼓聲,情不自禁地霍然站起,舉起酒杯對著明月朗聲長吟:
五人邀盡天下月,三聲吟沸古今血,杯酒入豪腸,皇河水湯湯。
才名何足貴?萬載酬一醉,何必溯常江,他鄉皆故鄉!
砰地一聲,酒杯被司雪衣捏的粉碎。
聽到這裡,周動心中剎那間激流滾滾,眼前就感覺一杯濁酒入腹,皇河之水浩浩湯湯橫無際涯,從天邊滾滾而來的壯闊。
瞬間鼓聲激盪,由舒緩轉為壯麗激昂,一場熱血沸騰的音色從周動心中滾滾傳出。
青流火在旁邊擊節讚歎:
“好一句杯酒入豪腸,皇河水湯湯。”
一聲長嘯伴著周動的鼓聲直傳入雲,經久不息。金雨欣的琴音卻適時再轉,彷彿英雄的嬌妻,又似徵人的晚娘,親手為戰士披上鐵血戰衣,而自己卻伴著明樓月色,遙望天際等著徵人歸來。
二人合奏,這一番俠骨柔腸完全直抒胸臆,讓司雪衣即悲且感。
那邊的冰女早就痴了,嘴邊喃喃地念著:何必溯常江,他鄉皆故鄉嗎?人生,真能那樣的灑脫該有多好。
冰女緩緩站起,藉著酒興在月色下翩翩起舞。那種生命最深處的留戀難捨,那種無以言喻的矛盾痛苦,在冰女的舞姿中得以傾瀉。彩裙飄飄,深深地踩著周動的鼓聲,翩然驚豔,讓繁花為之失色。
周動在鼓聲中酒勁上湧,眯著眼緊緊地盯著冰女的舞姿,頭腦中無法細思,而心中最深處卻彷彿一陣明悟。
冰女的每一個動作,每一番腳步都玄奧之極,即傾訴著心中的哀怨,又將水系的玄奧演化的淋漓盡致,那種對於水系法則的感悟,早就融入冰女的骨子裡,融入她的真性情之中。
周動突然一陣無以言喻的感動,就彷彿冰女在向他述說著什麼,偏偏他又無法聽的清楚,周動的整個心神完全被冰女的舞姿吸引,鼓聲由疾轉淡,在細密中盡力應和著冰女的每一個節奏。
而這番鼓聲卻彷彿在周動心中敲開了一個全新的天地,越來越多的感悟湧入周動的心頭。周動的鼓聲越來越快,越來越疾,當最後冰女的身姿旋轉到最高境界,如九天而落的謫凡女神,周動的最後一道鼓聲咚地敲了下去,砰地一聲暴炸,整隻大鼓被周動敲成了無數碎片迸濺而出。
周動緊閉雙眸原地默立,心神悠悠不知去往何處。
冰女從天空落下身形,深喘著氣息胸脯上下起伏。四人同時愕然向周動看去,不知周動又感悟到了什麼。
良久,周動終於霍然睜開眼,眼神中的神芒暴漲,呼地一聲放射出璀璨的毫光,那四人同時嚇了一跳,一臉驚愕。
緩緩地,周動睜神中的毫光散去,周動口中長吁了一口氣,看著其他四人展顏而笑道:
“哥哥姐姐們,離別之情激盪,周動情難自已,就在剛才又有所頓悟,再次獲得了一次實力提升的機緣。”
“這也行?”
四人同時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