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笑了,只是他並沒有說話,而是從寬大的道袍中,取出一柄黑色的木劍,放在膝前,靜靜的閉目打坐。
玄裳人知道,道人所修煉的神宗金丹道法,全以那顆世代傳承的金丹為根本。現在,金丹傳承,道人的修為大受損傷,看樣子今日的屠龍之戰,他恐怕也沒有太多信心。
想到這裡,玄裳人抬頭看看夜空中高懸的一輪明月,自言自語般的低聲道:“好漂亮的月亮,只是不知道以後是否能夠看到!”
山頂上,三人一站、一坐、一躺,和著清風明月,組成一副奇異的畫面。
不多時,山峰突然一陣輕微的顫動,道人呼的一下站起身來,手中黑木劍橫在胸前,雙眼依舊緊閉,低聲道:“師兄,龍翻身!”
玄裳人眼中閃過一道精芒,輕輕頷首。
山峰顫抖越發的劇烈,當明月皎潔的月光,正照在山崖下谷中的洞穴時,一聲可怖的吼聲,驟然從山谷中傳來。
緊跟著,土石沖天而起,一個巨大的身影自谷中騰起,直向天空飛去。
玄裳人和道人的臉色都變了,饒是兩人斬妖除魔多年,卻從未見過如眼前這般可怖的生物。
首先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頭顱。
頭似駝,眼如兔,耳似牛,角似鹿,項如蛇,腹似蜃。正是傳說中騰雲駕霧、見首不見尾的神龍模樣。
不過,緊跟著出現的,卻是一條巨大的蟒身,那身子長足有三十餘丈,周身赤紅蛇鱗,如同火焰一般,散發一股夾雜血腥惡臭氣息的熱浪。
“血龍——真的是血龍!”玄裳人臉色蒼白的看著那沖天而起的龐然大物,喃喃自語道。
“不,師兄,那是血蟒,還沒有完全化龍的血蟒!”
道人雖然閉著眼睛,但卻似乎看得比玄裳人更加清晰。他的臉色一樣蒼白如雪,但緊握黑木劍的手卻沒有絲毫顫抖。
“不錯,沒有爪,沒有掌,沒有逆鱗,它還沒有化龍!”
就在玄裳人喃喃自語的剎那,血蟒仰天一聲吼叫,張口吐出一顆閃爍白色玄芒的珠子。那珠子懸浮在空中,隨著血蟒的呼吸,一上一下的顫抖不停,天空中皎潔的明月,隨著血蟒的呼吸驟然黯淡無光。
白色玄珠急速轉動,血蟒的身體也隨之開始產生變化。
血紅如火焰般的蛇鱗,開始黯淡,而巨大的蟒身則盤在空中,隨著玄珠的上下浮動,而忽大忽小。
“師兄,只有一次機會!”道人低聲道。
玄裳人點點頭,輕聲應道:“奪了龍珠,血蟒再難化龍!”
“我攻擊它,你奪龍珠!”道人神色堅定的道,只是那一雙眼睛依舊緊閉著。
玄裳人遲疑一下,顯然有些不太同意道人的方法,但道人卻不容他反駁,低聲道:“師兄,不要反對了,我已經開始燃燒我的魂魄!記住,我最多將血蟒纏住一炷香的時間,師兄一定要在這段時間內將龍珠毀去,否則……”
“我知道!”玄裳人無法再繼續反對。
燃燒魂魄,是神宗太玄金丹道法中的捨身之法,一旦施展,將無法停止,一直到施法人的魂魄,全部燃燒殆盡。
道人已經決定捨身成仁,玄裳人現在即使想要阻攔,也已經晚了。
“師兄,代我照顧好小負!”
道人說著,左手手指在右手脈門上輕輕劃過,鮮血頓時汩汩流出,在眨眼間將黑木劍染紅。
那黑木劍也奇怪,彷彿能夠吸血一般,將流過劍身上的鮮血盡數吸入,紅芒大盛。
道人縱身躍起,如同一支箭矢般直衝血蟒而去。黑木劍破空,發出淒厲劍嘯,一團如火焰一般的紅光,將天地照映成一片血紅。
血蟒早就發現了道人和玄裳人的蹤跡,不過卻沒有將兩人放在眼中。原因很簡單,道人和玄裳人都隱住了內息,而裴負修為不高,加上人又在昏迷之中,所以在血蟒看來,這三個人全無半點危險。
它本是一個被鎮壓的厲魄,在三百年前奪了一條在天柱山修煉的血蟒真身。
自千年前,被王知遠打傷、鎮壓之後,經過千年的修煉,厲魄早就失去了嗜血的習性。原本它只是想在這天柱山下好生的修煉一番,將來能夠修成正果,而在奪了血蟒真身之後,它也只是想化龍成仙。
可是,崇禎十五年,張獻忠在天柱山下血戰官軍,滿山遍野的血腥氣,激發了厲魄的兇性。它舍了枯燥的修煉,品嚐人肉的美味,重又開始了它昔日殺生成魔的生涯。
今日,是它化龍成仙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