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他們的村子遭受了瘟疫,爹孃和村子裡的人都沒能躲過這一劫,只有她和弟弟倖免。那天她抱著弟弟坐在村頭的大樹下,身後就是死氣沉沉的村莊,沒有感覺害怕有的只是迷茫。一隊馬隊從村頭狂奔而過,帶起了漫天的塵土。她沒有抬頭,沒有呼救,只是麻木的盯著懷裡昏睡的弟弟。
這時馬隊掉了個頭緩緩的走了回來。一雙靴子映入眼裡。有個人問:“你們是這個村子的人嗎?叫什麼名字?村裡還有其他人嗎?”
她沒有說話,也依然沒有抬頭。
“老大,這村子就是遭瘟疫的那幾個,除了這倆孩子應該沒有活著的了。
“嗯,帶上他倆。”一個陰翳的聲音響起。直到現在這句話還經常出現在她的夢裡,將她驚醒。如果有選擇的話她寧可和弟弟永遠的留在小村外。她時常憤恨上天帶走父母的時候卻沒有帶走她和弟弟,因為真正的惡夢從他們被帶走的那一刻剛剛開始。
趕路的那些天裡沒人和他們說話,飯會按時放在他們面前吃完又被收走。兩天後到了一個小鎮上,她和弟弟被塞到一個封閉的馬車上。從此也看不到外面的景物了,只有方便的時候才被允許走出來片刻。終於在一個多月後他們被從馬車上帶了下來,換乘了船。因為沒有路了,前邊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又過了三天,船靠岸了,他們來到了一個島上。這個島很大,到處覆蓋著植被,遠處的山上是茂密的原始叢林,濃密的白色霧氣環繞著山腰擋住了以上的部分。
離岸邊幾百丈外是個大院子,比他們村子還大,高高的院牆是用比成人腰還要粗的樹幹壘成的,高有三丈開外,頂端被削得尖尖的,樹皮都被扒光了滑滑的讓人不能攀爬,四角都有高高的碉樓。隨著一行人的進入,鐵質的大門吱扭扭的關上了,也隔斷了外面的世界。
從這天起姐弟倆和已經在這裡的四十多個孩子被告知將在這裡生活和訓練。開始的兩年日子過的有些愜意,每天都有充足的食物和充分的休息時間。他們只是被教導讀書、寫字。時常會有一些外來的先生教給他們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也就是在這兩年中蘇媚彈琴的天賦被挖掘出來了。這裡的管理者甚至單獨請了一個先生教導了她一年。
從第三年開始地獄般的生活來臨了。首先飯菜不是配給制了,每頓的飯菜承在桶裡放在院子中央,孩子們要吃飽就得自己去搶,搶不到就只有餓肚子。每天還要完成看守們派發的訓練任務,完不成除了不給飯吃還有可能要挨鞭子。而且從這年開始看守們的臉色也突然陰沉了下來,動輒就非打即罵。年少的蘇媚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天賦而受到絲毫的照顧,從小身體薄弱性格還有些靦腆的蘇媚大多的時候都吃不飽飯。好在弟弟蘇耀已經成長的很壯實了,不但保護她不被其他孩子欺負,還能不時的多搶些飯菜分給自己。這一年中大多都是一些體能方面的訓練,日子雖然艱苦但並不是不能承受。
第四年,生活就不能用艱苦形容了,只能用殘酷兩個字來說明。實戰訓練開始了,每天和其他孩子打,和看守打,甚至要和圈養的野獸打。這一年來蘇媚都不記得到底受了多少次傷了。弟弟則更慘,因為是男孩子,訓練任務是蘇媚的幾倍,所以經常是皮開肉綻的。也是在這一年裡蘇媚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件事,就是為弟弟包紮傷口。每當看著弟弟那憨憨的笑容,聽著他親切的喊著姐姐,蘇媚又覺得自己並非一無所有,至少還有個疼她的弟弟。
第五年開始了。在過去的一年裡,好多孩子掉隊了。有些在實戰中受到了致命的傷害丟掉了性命,有些則殘疾了,更有幾個女孩子經受不住折磨瘋掉了。無一例外這些人都悄悄的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曾經有個強壯的男孩子想要逃跑,在個月黑風高之夜他成功的逃出了圍牆,但第二天一早,他的屍體就被擺在飯堂的餐桌上。一個臉上掛著獰笑的老頭將他切成了片砍成了段,用來教導其他孩子人體什麼地方的骨頭最容易斷裂,什麼地方遇到損傷會大量出血,哪些部位受到傷害會直接要了人的性命。那天沒人吃得下去飯,當然從此也沒有人再試著逃跑。那一年只剩下了二十四個孩子。
之後的生活似乎有些好轉了,孩子們不必再經常以性命相搏,大多的訓練變成了易容、隱匿、佈置陷阱和刺殺。蘇媚甚至有些慶幸,至少自己和弟弟是完整的,而且不經意間聽到看守的交談,似乎這種訓練今年就會結束了,他們將離開這裡會有新的身份和新的生活。這讓她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和對新生活的渴望。但她沒想到的是在這最後的日子裡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的弟弟。
那是這一年的最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