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強大的氣息在安靜的爭鬥,一仙一妖。互相壓制著彼此。沈醉道,“若是事態真如你師叔伯們說的那般嚴重,為何仙尊半點不急,還有心情與人鬥法?”
霽靈順著沈醉的目光看去。
仙尊與那名喚孔美人的孔雀妖已暗暗鬥了數日,雖沒有明裡過招,但在暗中較勁卻從沒吝惜著靈力。整個無方都籠罩在強大的靈力撕扯之下。這也是數日來山下妖魔們不敢貿然動作的緣由之一。
沈醉接著道:“還是在你看來,仙尊也是個沒有分寸的人?”
霽靈一怔,沉默不語。
沈醉上前揉了揉霽靈的頭髮,將她打理得規規矩矩的髮絲弄亂,摸著她的腦門道:“回去歇著,你師父再不濟卻還能護你平安。”
霽靈下意識的要拍開沈醉的手,但聽得他這話,眼眸微垂,任由沈醉像小時候蹂躪她頭髮一般一陣亂揉。沈醉拍了拍她的頭頂,打著哈欠往前走:“不過既然你如此擔心,為師便替你守著,如何?”
霽靈回頭望著沈醉的背影,見他一邊走一邊掏出腰間的酒壺搖了搖,自言自語的說著“正好缺了兩味不陰不陽的泡酒藥材,乾脆捉兩隻小妖閹掉傢伙試試……”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尚還殘留著他掌間餘溫的頭髮,緋紅悄然爬上耳朵。唇邊不經意間溜出的“師父”二字,又瞬間刺痛她的神經,讓她恍然驚醒,接著刷白了臉色。
因為師父,便只能是師父……
霽靈在原處站了一會兒,驀地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個巴掌,清脆的響聲還沒來得及迴響便消失無形。霽靈轉身離去,並沒有看見躲在樹後而未走遠的身影。
沈醉仰頭喝了一口酒,一聲苦笑:“什麼命吶,兩個徒弟,一個二呆,一個痴蠢。司命星君,你玩兒我吶。”
他晃著酒壺往山下走,喃喃道:“都明說了別管修仙教條,怎就如此愚笨,如此愚笨……”
霽靈聽了沈醉的話,乖乖回去休息了,但與孔美人鬥著的仙尊卻不能擺擺手就走人。
無方仙尊再是厲害,如此沒日沒夜的拼鬥靈力確實給他的身體帶來相當大的負擔。相較與平日,仙尊的面色已然蒼白許多。
當然,孔美人也沒討得了好,他與仙尊的力量本就在伯仲之間,之前又在捉爾笙的時候被人暗算了一記,勉力鬥到現在已快到極限。孔美人唇色雪白,額上冷汗涔涔,但嘴上卻依舊不饒人:“仙尊,本王無牽無掛,與你鬥得酣暢,輸了,大不了我轉身走人。然而你卻還有整個無方要揹負,如今你消耗瞭如此多的靈力,彼時另有心懷叵測之人攻上無方,你又該如何是好?荒城現世,這可是關係天下的大事,仙尊切莫與本王置氣,而耽誤了蒼生大計。”
仙尊面色未變,只淡淡道:“荒城自有人護,無需我無方出力。而你若輸了,卻斷然走不出無方。”仙尊雖不知此人到底是何身份,但聽他自稱為‘本王’,又探出了他的妖力底子,猜想他定與妖界王族關係不淺,所以才費了如此多的周折也要將他擒下。
孔美人聽得這話,微微一挑眉,唇邊一抹嘲諷的笑勾起:“且不論我能否出得了無方。就說這荒城,何人會來護?無方一派坐大多年,各修仙門派明裡暗裡總有不滿,難不成仙尊未曾察覺,而今埋伏在無方四周的皆是妖魔?”
他話音剛落,西邊驀地傳來一陣吵鬧,空中的結界被一陣陣妖氣撞擊得動盪不斷,想來定是那方的妖魔按捺不住,動了手。
孔美人見狀,笑得更為開心:“此變一起,無方便真是孤立無援了。”
仙尊望向西邊見一團團妖氣撞在結界上,他面色依舊清冷:“不知死活。”
異變突起,天邊一道白光激射而來,孔美人只見那方騰起一層濃濃的煙霧,接著妖氣皆去。所有妖怪竟皆化為灰燼,隨風而散。
孔美人臉色倏地一沉,眯著眼定定望向臨空踏來的那人——一襲立領藍袍,神色肅穆沉凝。
那人靜靜道:“膽敢靠近無極荒城者,殺。”
此言一出,響扯整個無方,四周本還躁動的氣氛迅速平靜下來。孔美人慢慢將目光從那人身上挪回仙尊臉上,冷笑道:“本王竟不知,無方與墮仙成魔者尚有如此深厚的情誼。”
仙尊垂眸不語。遠處的藍袍男子在空中頓了一會兒,眼神落在了已乾涸的湖上。他平靜的面容微微一變,眸中殺氣更甚:“何人敢擾荒城安寧?”
他這話說得奇怪,無極荒城乃是囚禁大罪大惡之人的地方,本就是罪惡之地,又何談安寧……
正在此時,那印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