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白寂偊慢慢冷了臉道:“李琮翌,你帶著絲線麼?”
李琮翌苦著臉點頭,腹誹為嘛要把怒氣發到我這裡?孔諳神色平靜,只是在眼眸深處有幾分擔憂。
白寂偊的黑眼珠子牢牢盯在歸海世溶臉上,直盯得她柳眉緊蹙,眼看要發怒了,方道:“想要結,問他去!何必找旁人?!”她從鼻子裡擠出哼聲,竟不看他人,自己搖搖走了。
歸海世溶大怒,剛要喝住她,卻猛地驚醒。白寂偊這句話本來平常,但她心裡有事,竟越想越古怪。歸海世溶雖然倍受嬌寵,可她能與家風嚴謹近乎苛厲的歐冶銳成為好友,又怎會是那種不知輕重只會胡來的沒腦少媛?這番挑釁與命令口吻,完全是為了姜元煊前些日在白寂偊那裡受的委屈,還有這幾天關於自己哥哥的風言風語。
歸海溶衡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拖住暴走的妹妹,卻見她臉色大變,似乎又驚異又惱怒,還有些微的羞澀,但好歹沒發作起來。歸海溶衡對李琮翌和孔諳使了個眼色,匆匆去追白寂偊,這丫頭的自尊心受到傷害,走得格外急。他沒看到,一旁的姜元煊瞬間變了臉色。
猛然,白寂偊停住,歸海溶衡緊追幾步,順著她目光看過去,嘆了口氣,原來清高如白寂偊也不能擺脫這妖精的吸引啊?!
有一群人悄悄地溜著牆邊走,但縱使萬千人,只怕也只能看見他一個!白寂偊幾乎要驚叫出聲,那……那……不是他麼?!
夢裡鏡中人!
不過很快,白寂偊就分辨出來,不遠處的少年並不是那人,且不說年紀不對,便是長相也只是五分相似,然而僅僅這五分的相似,卻也造就了驚世駭俗的美貌。
只見這少年身材纖瘦,個子亦不算高,看身量可能只有十五、六歲。與在場所有人眾不同,他穿著一件華麗無比的禮服式長袍,碧綠底色,以金絲銀線繪以諸多繁複精緻的團紋。長長的如墨烏髮順服披散於腦後,在頭頂以一方紫玉冠相扣,中間簪以爛銀色明晃晃長簪,簪尾有三縷流蘇垂下,流蘇上嵌珠鑲玉,陽光下反射五彩光芒,精美異常。他腰圍一方白玉帶,帶下懸掛美玉、纓絡、香囊等物,整個人貴不可言。
這少年看似在躲避人群,但那雙輕佻妖嬈的桃花眼,配上這身華貴異常也騷包之極的大禮服,全身上下簡直一時不停的向四處發散著豔光。有看見了他的人,便要情不自禁驚呼起來。
“他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躲著走?”白寂偊問道,眼睛一瞬不瞬盯著,看那禮服少年在一眾簡潔衣衫的人群中,直好像一隻驕傲的不停開屏的小孔雀,趾高氣揚的向人炫耀著尾羽的華麗。
這人,其實連他一分也不如!白寂偊莫名的厭煩起來,他為什麼要長著一張和他相似的臉!
“他是藤鶼鰈,表字比翼,是其母焦明夫人為了向世人表白對其父小范少君的感情而特意取的名字。他號稱聯盟第一美少年,玩樂器很有一手。若不躲著人走,他只怕一萬年也到不了目的地。”歸海溶衡心中一動,白寂偊竟會對藤鶼鰈由痴迷到討厭,還真是變得快。她,終究是不同的,他竟有幾分欣慰。
白寂偊似笑非笑瞥了歸海溶衡一眼,這位溫潤如玉的少君,話裡竟有幾分尖刻損意呢。
“就他這副孔雀開屏的德性,還號稱第一?哼,孔雀是怎麼也變不成鳳凰的。”白寂偊眯著眼看那隻花孔雀,越看越不順眼,恨不得衝上去把那張臉撕下來,最好換成一隻被扁了一萬次的豬臉。
“寂偊,這話若被此君的樂迷們知道可不得了喔!”歸海溶衡涼涼道,心裡很是喜歡白寂偊這番孔雀變鳳凰的言論。不過,鳳凰是什麼?他微惱,卻不想在白寂偊面前露怯,決定回去之後翻找典籍檢視。
“呃……”白寂偊似害怕地瞪歸海溶衡一眼,“你別說了好不好,我都要吐了。”
話音剛落,兩人不約而同大笑起來。許是聽得笑聲,那群人望過來,只見那藤鶼鰈眼眸一亮,抬廣袖衝著二人便是一個熱辣的飛吻,二人頓覺如吞蒼蠅一般,肚子裡翻騰起來。
但顯然白寂偊這樣可以說對所有美人都能免疫的人是極少數,藤鶼鰈得到了包括高傲的歸海世溶在內的一干人眾的喜愛。被撇在身後的四人此時也跟了過來,看見藤鶼鰈,一陣大呼小叫。
這傢伙,還真是男女通吃!白寂偊撇了撇嘴,掉轉頭去看藍天白雲綠草紅花比較養眼舒服。
不料,那群人竟一齊走過來,藤鶼鰈遠遠地便對幾人招呼,看樣子,竟是熟悉得很。
白寂偊儘量不著痕跡地離打得火熱的兩群人遠點,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