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海溶衡不僅身材相貌酷似乃父,就連喜好都很相像,他儘量不動聲色的深深吸了一口氣,心神皆醉。
莊亦謙顯然與歸海父子關係非比尋常,在只有三人的場合,也不客套,自己找座坐下,眉宇間還是攏著一層輕愁,對好友就這樣去世似乎仍然無法釋懷。
歸海溶衡卻等父親示意後方落座,看上去兩個大人都心事重重,他也不好發言,恭恭敬敬的等著。
好半天,歸海凜弼將茶放在几上,沉聲開口:“敏行,白家少媛你安頓好了麼?”
歸海溶衡趕忙站起身,將對莊亦謙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見父親點頭後,再繼續正襟危坐。
“這樣很好,讓李家和孔家少君去尋她也不失了禮數,這幾日你要小意,千萬不可讓她覺得咱們有怠慢之處。”歸海凜弼揉了揉眉間,眼裡淡淡一層血絲。
歸海溶衡雖然不明白父親為何對白寂偊這般看重,但還是點頭應了,又輕聲道:“父親,儘管災情嚴重、事務緊急,您還是要多多注意身體。敏行昨天回來陪母親聊天,她很擔心您!”
“嗯,我會注意,你忙完多陪陪你母親。”歸海凜弼淡淡道,“你的提議很好,務必要將這次義演會辦得成功。”語聲雖平淡,但仍沒掩住他對兒子此舉的欣慰。
“父親放心,敏行一切都安排妥當,白寂偊也做了準備,她很聰明,文彩不錯。”歸海溶衡想起自己看過的那份講演稿,竟生出佩服之心,憑那斐然文筆,絕對能打動不少人。
第一卷 身在他鄉尤不知 第十三章 有意或無心?
總執政官府,書房弘遠齋,茶香與墨香氤氳。
歸海凜弼微笑著瞟兒子一眼,卻讓歸海溶衡有些不安,這種飽含深意的眼神表示自己遺漏了某些東西,而父親已經洞若觀火。
歸海凜弼悠悠說道:“從資料看來,白寂偊從幼學至高學都是在文科學堂就讀,但你不會以為,她當真只學了文吧?‘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種與天道相關的闡述據我所知,不在任何一級文科課本中出現,甚至……”他神色深沉起來,“不現於任何公開文獻之中!”
歸海溶衡愣住,姜元煊的敘述偏重白寂偊敏感又驕傲的脾性,他壓根就不知道她說過這句話。當下他站起身,給父親和莊亦謙各敬了一杯香茶:“敏行恭請父親和夫子教誨。”
“當日你用‘攝魂術’喚醒她便走得匆忙,所以不知道後來發生之事,從元煊丫頭那裡打聽的恐怕也只是細枝末節。”歸海凜弼微笑道,“莊夫子與姜煥崇一直有聯絡,正是他告訴了莊夫子,那孩子被埋在近二十米深的廢墟下面十日,除了會頭疼且情緒非常不穩定外,身體機能竟沒有分毫影響。姜煥崇在第一時間用儀器檢測過,她體內各器官在那些天裡應該處於一個很玄妙的狀態,身體的新陳代謝比正常情況下要慢了近乎五倍,而被救之後,不到一個時辰便恢復了正常。”
見兒子露出深思神情,歸海凜弼又接著說道:“她的心思也不僅僅是敏感這麼簡單,她很聰明,從一些小事上便想到了你很可能有事要她去做。最重要的一點,姜煥崇說,那天其實根本不是你喚醒的她,她的精神意識異乎尋常的堅韌頑強,你的施術只不過是對她緊閉著的心靈意識的最後一點小刺激,讓她順理成章的自己清醒過來。”
歸海溶衡聞言大驚,脫口而出道:“怎麼可能?我明明已經深入到了她的精神意識內海之中,並且她也醒過來了,不過……”他把當時在白寂偊意識之海中的所見詳細道來。
歸海凜弼與莊亦謙聽罷,雙雙陷入沉思。
“敏行,你並沒有錯,在我和姜煥崇的討論中,他也很疑惑,因為當時的情況的確是攝魂成功後的表現。”半響,莊亦謙方皺眉道,“你不清楚,姜煥崇其實也是神念術師,他已經達到三星八階了,”對於歸海溶衡驚愕的反應,他淡淡笑了笑,“不用驚訝,每個世家學習神念術的人遠比你知道的多。以他的修為使用牽引之法都不能讓那孩子醒來,又何況是你的攝魂。”
歸海溶衡默然無語,他腦中轟轟劇響。那日小試牛刀便大獲成功的喜悅一下被衝擊得支離破碎,想想自己當時還頗有些志得意滿,他又羞又惱,耳根漸紅。
“我認為,敏行你那日施法成功,可能是那孩子在長時間的心神固守之下精神疲憊,再也無力維持下去這才鬆懈下來,正好讓你一舉得手。”莊亦謙眸中射出興奮光芒,“她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精神意識長期如臨大敵的狀態?這種狀態是單純地遇到地震而生自本心的自動保護、還是在有除了地震以外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