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
大腦裡忽然閃過什麼東西,沉燻手指忽然握緊,臉色血色盡退,對了,太后昨夜親自來過梧桐林,不可能是她一個人來,皇帝定然也跟著來,一起看當年的那隻鳳凰究竟是不是歇息在這裡,那麼,就有可能那隻鳳凰在見到太后現行之後,在太后離開之後,被皇帝派人抓住了,然後——
得鳳者為後。
她和姐姐都不可能找到一隻被抓走的鳳凰,最後和鳳凰一起出現的人,會是崔白櫻,所謂的得鳳者為後,是皇帝對太后表面上的妥協,更是皇帝為了懲罰她違抗他的意志而佈下的一個局。
沉燻腳下一軟,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般,呆呆的坐到地上,半分的力氣也沒有,有誰的聲音從記憶裡傳來:
“小薰,那個人讓你明白的,除了妥協二字,你沒有其他的選擇,你明白嗎?”母妃滿臉擔憂地說。
“你千萬不要亂來,父皇下旨賜婚,是不容許任何人反抗的。”公主掩不住的驚恐之色說。
“南王妃,你不要忘了,你這個南王妃的位置是朕封了,朕也可以廢了,光憑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遜,朕就可以廢了你這個南王妃,為辰兒另擇一個品德賢淑的王妃。”那日在養心殿,她稱其為父皇的那個人面無表情地說。
已經接近正午了,盛夏的陽光非常的炙熱,照射在面板上,微微的灼人,漫天的灑落下來,火紅色的鳳凰花樹在炙熱的陽光下盛放得更加的恣意了,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林中暑氣漸盛,身體很熱,額頭上慢慢沁出了汗水,但是,那汗水卻是冷的,因為心裡是冷的,不對,不是冷,是凍住了,明明天氣這麼熱,身體這麼熱,但是五臟六腑卻是被凍住了,連血液也被凍住了,不止被凍住,還化成了尖利如刺得冰刃,刺得人遍體鱗傷。
那一層面紗終於撩開了,看到了面紗之下淋漓的景象。
因為她的不妥協,因為她的反抗,徹底的觸怒了那個‘溫和慈愛’的父皇,所以,他費心安排這一齣戲,演給天下人看,得鳳者為後,她不是得到鳳凰的那個人,而崔白櫻是,這一切都是天命註定的,那麼,如若在他的支援下夫君成為太子,乃至登上九五之尊,她就不是天命註定的那個能夠站在他身旁的人。果然是皇帝呵,一出手就是一箭三雕,表面上對太后妥協了,做到了孝,堵住了天下人的非議,賢明不會受損,同時形同廢了她。
他是天子,是皇帝,高高在上,不容許任何人反抗,反抗他的人,將會得到嚴厲的懲罰。
而如今的情景,就是他對於她的懲罰。
從收回成命那一刻起,他心裡就已經策劃該怎麼樣來懲罰她了吧,表面上不動聲色,讓人放鬆了警惕,最後一刀斃命。
沉燻的笑聲益發的大了,淒厲無比的笑聲,滿是絕望的味道,是的,她應該笑,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她自以為聰明,能夠用以退為進,能夠守護住自己的愛情,可是到頭來,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只用了捏死一隻螞蟻的力量,就能夠讓她萬劫不復,從一開始,她就太過於高估自己,低估了那個人的狠心和無情。
旁邊,黎畫衣看得這個妹妹從未有過的失態神情,她本是聰明的人,見此情景,雖然不完全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是隱約猜到了幾分,一時間亦是愣住。
連雨方知春去也9
連雨方知春去也 10
? 連雨方知春去也10。。。 正午的梧桐林。
沒有風。
連空氣都凝滯,只有女子悽然無比的笑聲,靜靜地在林中迴盪開來,久久不散,鳳凰花紅豔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隨風晃動。
忽然——
一聲奇異的鳴叫聲傳來,奇異的鳴叫聲,依稀有著某種熟悉的感覺,沉燻悽然的笑聲忽然戛然而止,臉上繼而出現不置信的神色來,然而仔細一聽,卻是什麼聲音也沒有,沉燻豁然回頭,看向黎畫衣,眸子裡有著奇異的亮光:“你剛才聽見叫聲了嗎?”
黎畫衣方才也是聽見了一聲奇異的叫聲,聞言,點了點頭。
沒有聽錯,沒有聽錯,真的是有聲音。
依稀是小鳳的聲音。
沉燻眼裡的悽然神色瞬時就盡數退盡了,一下子站起身來,無暇注意一旁黎畫衣奇怪的神情,自顧自往方才聽到鳴叫聲的方向走去,因為緊張,手指無意識的握緊,聲音都帶了顫意,試探叫了一聲:“小鳳,是你嗎?”
一聲比方才更加大的鳴叫聲傳來,像是應和她的喊聲,更重要的是,那叫聲裡滿是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