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是不會懂的……”
年九九忍不住搖頭，心情低落。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會懂？”
聽到她那副心酸的語氣，公子瀛有些不樂。
“少主哪裡會懂沒錢看病，沒錢吃飯的滋味？”
明知他不喜歡自己這樣說話，年九九卻還是忍不住不服氣。
“剛才那個老婦人，顯然餓了很久，她的陶碗都破了，碗底也很髒，這恐怕是她唯一的財產了，她不過是被那些人強迫來訛詐我，現在沒有訛到錢，那些人便不管她了……”
年九九之所以願意被他們敲詐，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擔心那老婆婆。
她的痛苦不像是假裝的。
年九九害怕，那些人為了用老婆婆來敲詐自己，特意將她弄得受傷生病，那……
“你是擔心，那老婦人真的因此生病？”
公子瀛總算懂了年九九的長吁短嘆。
他確實不懂，像九兒這樣，自己都朝不保夕的人，哪來的閒心去同情一個素不相識的老婦人？
只因為對方吃不飽穿不暖？
還是因為自己對她太寵溺了，讓她忘了她也不過是個奴隸？
這年代的人，原本就壽數不長，如果不遇上天災人禍，饑荒災害之類的，也不過就活到三四十歲。
所以，公子瀛對於老婦人那樣的年紀生病了，覺得再正常不過了。
“她就算生病了，肯定也不是因為你的豆漿，你又何必愧疚？”
聽著公子瀛的安慰，年九九隻覺得雞同鴨講。
她點了點頭，卻沒再說話，敷衍之意一目瞭然。
公子瀛不由有些惱怒，他可是第一次這樣安慰一個小奴。
別說奴隸了，就連姬妾不高興了，他都懶得探究其中原因。
心情好時，給些賞賜，心情不好時，便不搭理了。
偏偏這個小奴膽大妄為，又有些機靈，就開始恃寵而驕了！
年九九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又讓公子瀛在她的罪狀上添了一筆。
馬車轆轆地走了一段之後，她才勉強自己不再去想那個老婆婆的下場，開始解下今天特製的腰帶，把裡面的刀幣一個個掏出來。
公子瀛雖然心中對她不滿，卻對這個腰帶很好奇。
她這腰帶居然能塞下這麼多錢？
年九九認認真真地數了幾遍，最後小心翼翼地端到了公子瀛面前：
“少主，這裡一共有一千個刀幣……”
一千個刀幣？！
原本毫不在意的公子瀛，這回也坐直了身子。
一千個刀幣，等於一金了！
也就是說，像九兒這種瘦不拉幾的小奴隸，足足可以買上一個還有剩餘了！
她不過是賣了一早上豆漿，竟賺回了一個奴隸的身價？
不過……
公子瀛微眯起雙眼，決定不讓年九九太得意：
“那去除做漿的豆子呢？”
“豆子是原本就有的，九兒也不知道多少錢……”
年九九皺起眉頭。
“還有你的師父水文公，特意為你保駕這一趟，又是當值多少錢？”
公子瀛可沒忘記，剛才那幾個地痞來找九兒要保護費的時候，她是怎麼說的。
“……”
年九九啞然，公子瀛，你是無賴嗎？
都給你了，還要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