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九九最終還是帶著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出了城。
農夫看在她出了“巨資”的份上,還給她們找了一間舊茅草屋。
“本是我們村子裡的一對老夫婦,前陣子大爺被抓去服兵役了,大娘第二天早上就去了,這茅屋就空了下來,你們兩個先住著吧。”
年九九謝過農夫,又在他幫忙下,把男人搬進了茅屋。
進了屋子,她才發現……
難怪其他人對她能夠住進屋舍嫉妒不已。
原來這個年代,老百姓住的都是破草房。
她伸手一拂,“牆”上便掉下幾根稻草,似乎風猛一點,都能把這間茅屋給掀了。
男人依然在昏睡,臉色也未見好轉。
“這半夜三更,鐵定是沒有大夫了,這可……”
年九九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要是明天一早醒來,他中毒掛了,那自己會不會被當成兇手抓起來?
這個假設驚得她一身冷汗,根本不敢去睡覺了。
可她也根本不知道,這人中的是什麼毒啊?
“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託了這茅屋四面漏風的福,藉著暗淡的星光,年九九在茅屋裡翻來覆去找了半天,也只找到兩個破陶碗,還有一個罐子裝著陳年的水。
又伸手去摸那個土壘的灶膛,果然摸到了一手灰。
她將草木灰和水混在一起攪了攪,決定給那人服下。
如果能催吐最好,如果不能……
她還是明天一早就跑路吧!
碗遞到男人口邊,他抬了抬眼皮,卻是皺起眉頭,似乎不願意喝下,年九九氣結了:
“大哥,這裡是村子裡!你還當自己在赴宴呢!再不喝毒發了我可不管了!”
她說完,男人眼中迸出一絲精光,很快便一閃而逝了。
接下來,還真的就老老實實地喝下了那一碗滿是怪味的水。
“……嘔……”
沒多久,他便吐了。
年九九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你……非得在這裡面吐嗎?”
看來她今晚是別想睡覺了。
男人吐得天翻地覆,吐了三四遍之後,臉上的青紫之色卻消退了不少,整個人似乎也有了力氣了,勉強支起了身子,盯著年九九打量。
朦朦朧朧的光線下,誰也看不清誰。
年九九之前根本沒心思打量他的樣子,何況他中毒一臉青腫,現在卻是壓根看不清,當下也只是翻了個白眼:
“既然沒事就快點休息吧,明天……”
明天要幹什麼呢?
她摸了摸從男人身上掏來的銀錢,就當是她救人的報酬吧。
年九九本能地覺得,要離這裡越遠越好。
……
等她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了。
一旁的男人平躺在草垛上,年九九忙輕手輕腳地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確定他還活著。
這一下,她終於看清了,這男人長得確實還挺好看的。
而且跟時人相比,一看就過得很富貴,沒有經過勞作的風霜。
她看了一會,正準備縮回手,男人卻睜開了雙眼:
“你就是那個奴隸?”
那聲音十分好聽,令人心醉,他就是公子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