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部分(1 / 4)

小說:春秋我為王 作者:浪劍飛舟

侍候在旁的,是位眉清目秀的弱冠少年,正是他的兒子陳恆(田常)。

陳恆與趙無恤年齡相仿,聞言後垂首回答道:“小子去了,場面極其熱鬧,君上和高張、晏子都親至社廟,觀三軍解甲獻俘,又為有功之人舍爵策勳。”

陳乞說道:“晏平仲聰慧,看出我陳氏鼓動君上爭霸的意圖,此次他為國夏說項,讓這孺子取代我為伐魯主帥,其意不言自明。所幸晏子垂垂老矣,國夏有小智而無遠謀,高張也是一庸碌之人。君上則是個奇人,一會明白一會糊塗,賢臣用著一批,奸佞小人又養了一批,哪一方都捨不得丟棄。否則,這碩大齊國,哪裡有我陳氏立足之地?”

他露出了一絲冷笑:“何況,國夏雖然當了伐魯主帥,但他在軍中並無威望。那些軍吏們,都是我陳氏族人司馬穰苴練就的精兵,誰沒有受過陳氏大斗借貸,小鬥收債的恩惠?再說司馬穰苴雖死,還有陳氏小支田開疆在,其餘公孫接、古冶子二位勇士也早已向陳氏委質效忠,他們立功越多越大,陳氏在軍中的勢力就越強!”

陳恆猶豫了片刻,踱步上前,在陳乞耳邊說道:“此三人似乎越來越驕橫了,前日的飲至禮,晏子過而趨行,三子竟然不起身還禮!當時高張慍怒,晏子卻一笑而過,還勸君上說,此役三士立下了伏擊大功,敗季氏、陽虎,故今日在宮中路寢之臺上,專程為三士召開宴飲,晏子亦去陪坐。”

“哦,還有這等事?”

陳乞不由得皺起了眉,覺得這不太像晏嬰的風格,他當年在崔氏之亂裡,能夠頂著崔杼的利劍,公然祭拜被弒殺的齊莊公;又能在出使楚國時,面對蠻橫乖戾的楚靈王刁難,依然能不卑不亢,不辱使命。

如今,卻為何會對三個匹夫低頭?

過了一會,陳乞才暗道不妙,猛地一拍案几,站了起來。

“吾子速速進宮去!晏子此舉,絕非善意,他雖垂垂老矣,但殺人卻不必用劍,用那條三寸不爛之舌即可!”

……

齊國宮殿位於臨淄城西南角,以小城的形式嵌入大城,內部建築臺榭高大,氣勢雄偉,裝飾得富麗堂皇。

齊地富庶,而齊國曆代君主又是喜歡美宮室的,尤其喜歡建造高臺。在齊桓公時,便有梧臺、環臺、遄臺,到了齊侯杵臼(齊景公)時,又建“路寢之臺”,三年未息,又為“長床之役”,二年未息,又為“鄒之長塗”。

“非高其臺榭,美其宮室,則群材不散。”

這是齊侯杵臼,和他的奸佞群臣梁丘據等人大建宮室的理由,用後世的話說,就是利用公室的大規模基礎建設,拉動臨淄的經濟消費和物資流動。

而一向主張廉潔的晏嬰,對此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此時此刻,高冠裘服的齊侯杵臼正在攀登路寢之臺。這高大的臺榭,階梯足足有數百道,齊侯也是年過六旬的老人了,前段時間還千里迢迢去了趟衛國主持盟會,來回舟車勞頓,如今竟是累得連臺榭都攀不上去。

於是齊侯在寺人服侍下,坐在半道的臺階上休息,扭頭望著才爬了一半的高臺,他忿然而作色,抱怨道:“工匠為何要造這麼高的臺子,累煞寡人也!”

身材矮小,白髮垂垂的晏嬰也攀得喘氣,他拄著鳩杖,在豎人攙扶下坐到了齊侯邊上,揉著自己的腿腳。

聽見齊侯抱怨,晏嬰便嘿然一笑,說道:“這難道不是君上之命?君上希望省力就不要建這樣高的臺榭,緣何能怪到工匠頭上?古時聖王建造宮室,能便利生活即可,不追求奢侈,所以自身也能省力。到夏后氏之衰時,夏桀背德,造美玉之室;殷商之衰時,帝辛造頃宮、靈臺。所以,夏桀商紂的工匠們造臺,建得卑狹低矮有罪,建得高大則有賞賜。”

“現如今君上您更過分,建低了有罪,建高了也要受責,甚於桀紂矣!民眾窮盡氣力,還不能免於罪,我晏嬰害怕在如此下去,國之將亡,而君上不能再享血食矣。”

晏嬰雖然是七旬老翁,口齒卻如年輕時一樣伶俐,齊侯無話可說,便曬然笑道:“善!寡人自知費財勞民,無益於國,又因此抱怨工匠與民眾,是寡人之罪也。若非夫子教誨,寡人這些年來,如何能守住社稷。”

他朝晏嬰拜了兩拜:“等今日事畢,寡人再不登臺,再不造臺!”

齊侯所說的“今日之事”,卻是在此臺榭上,宴請在攻魯西鄙之役裡,立下了戰功的田開疆,公孫接、古冶子三人。

前日在社廟“飲至”時,晏嬰過三士面前小步趨行以示尊敬,但三士卻傲然無視了矮小年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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