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雖然阻止了對方的靠近,卻也被迫與之對峙,脫不開身來增援前方。而且,箭越射越少,若是後面的人鼓起勇氣一衝,前方再硬著頭皮一攔,趙無恤等人就成了肉夾饃,大勢去矣!
……
少年豫讓遠遠蹲在一塊大石頭上,一邊飛快把玩著手裡的一尺短劍,一邊細心觀察著緩坡上發生的戰鬥:那些正在絞肉殺戮的成鄉悍卒,以及驚慌失措的群盜。
簡直是如虎逐羊!
他們一個個都奮力廝殺,願意為君赴死,而戎車上的君子也沒有讓眾人孤軍奮戰,他正在不斷開弓撒放,傲氣凌人,讓豫讓有一種與之並駕齊驅的衝動。
雖然事先被同為範氏家臣的叔父囑咐過,將人帶到即可,但豫讓還是忍不住了,他對負責這百餘人的盜寇首領如此說道。
“這樣打不行!”
這一會,前鋒群盜已經摺了三十來人,瀕臨崩潰。那首領心裡也慌,對這個沉默寡言的小嚮導,彷彿抓住了主心骨,便脫口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豫讓伸出了一對因為練武而老繭遍佈的手掌,重重拍到了一起,就像拍死一隻蚊蠅一般。
“鄉邑將至,不可再退了,為今之計,只能以劍斬殺逃散者,逼著他們轉身抵抗,好來一次前後夾擊!”
……
趙無恤的手臂已經痠痛不已,緩坡的路程,他們走過了三分之二。這裡離成鄉鄉邑,不足兩裡,但一行人依然處於兩面包圍之中,而且,勢態也有了新的變化。
“君子,你看!”
與無恤同車的成摶,在生死存亡之間,沒了在董安於面前也能侃侃而談的鎮靜。此時指著後方目瞪口呆。
後方的數百群盜,已經徹底分成了兩半,從中間讓出了一條路來。而從後面走出的,則是數十名戎人打扮的健壯大漢。身上統統套著厚實的皮甲,戴胄。他們舉著楊木盾牌,構成一個圓陣,小跑著前進,看上去秩序井然。明顯與之前的散亂群盜不同。
趙無恤嘆了口氣:“這是對方的精銳到了。”
終於,那個不知面目的首領,像一頭陰冷的狐狸般,在吊了將近一刻,耗盡了趙無恤等人的氣力後,這才亮出了最後的一擊。
只要這些披甲戴胄的戎人盜寇迎著箭矢突前,越過已經快射光箭矢的單騎,再一鼓作氣追上戎車……
則自己性命危矣!
前方也有了新的變化,群盜們不在懼怕後退,而是在一聲聲的呵斥下。被迫舉起了武器,瞄著靠近的田賁等人,停步阻攔,數十人組成了一道厚厚的人牆。
面對那一柄柄密集如林的戈矛,田賁等人除非身披重甲,持鈍器,才能撞上去將其衝散。
更別說,在連續廝殺了數里後,他們早已折損過半,氣喘吁吁了。
“君子。該怎麼辦?”成摶嘴唇有些發抖,他覺得,此時真是面臨絕境了。
趙無恤看了看前方的惡狼,又回頭瞧瞧後面的猛虎。顰眉不語。
要不要用戰車強衝?
然而,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正在前行的戎車卻一陣顛簸,成摶所在在右側猛地垮了下去,車輿重重砸在了地面上。這突如其來的震動讓無恤差點站立不穩,而成摶更慘。上下兩齒猛地咬在了舌頭上,頓時,滿嘴鮮血。
“怎麼了?”
倆人前方,王孫期的聲音依然如同古井無波:“君子,是右輪陷了。”
“能立刻修復更換麼?”
王孫期只偏頭看了一眼,便說道:“輻條已折,恐怕不能。”
聞言後,成摶捂著血淋淋的嘴,身體有些顫抖,而趙無恤則在車上直起了身子,苦笑不已。
“真是禍不單行啊。”他心中只剩下了這麼一句話。
身後慢慢逼近的戎寇,還有數十步,前方止步等待的群盜,則還有二十步遠,大概數十個呼吸後,雙方就能形成一次合擊。
到時候,自己是該拔劍自刎,還是獻劍請降?
趙無恤扔下了已經射光箭矢的滑輪弓,反手拔出了久未出鞘的少虡(ju)劍,準備拼死一戰。
成摶舌頭咬了小半截,痛得不行,含在嘴裡不敢吐出來,見趙無恤拔劍,他拄著戟,也想站起來。
田賁等人已經衝不動了,他如今徹底成了一個血人,後退著靠到了停止不前的馬車旁,呼呼赫赫地喘著粗氣,他的同伴們,也好不到哪裡去。
最後站起來的,是一路上穩穩坐在御者位置上的王孫期。
他的聲音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