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致了!”
計僑如同一個小學蒙童般,聽得如痴如醉,不住地點頭,心中直嘆趙無恤才是真正的算學天才,竟然能想到如此巧妙的方法。
可恨自己剛才還想用那道“簡單”的題難住他,還想指點他……真是,真是羞愧難當啊,計僑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趙無恤展示的,其實就是割圓術,後世初中生都會的東西……但在此時,這個理論還得經過七百多年的發展,到魏晉時期才會被劉徵、祖沖之等人發現。歐洲人則要早一些,大科學家阿基米德在兩百年後得出了相近的結果,但要精確到小數點後六位數,就得等到十六、十七世紀了。
所以,計僑這位春秋數學家要能知道,那才有鬼。
放出了這個跨時代的理論後,趙無恤拍拍手就跑了。驗證的事情,交給計僑去做吧,就讓他慢慢割圓割上個三四千邊形,無恤才不會那麼簡單就告訴他,圓周率其實是3。1415926……
計僑一臉興奮地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一邊畫圈圈,一邊擺弄算籌皮尺,當起了驗證圓周率的初中狗。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往常猶如臂使的算籌們,竟然是如此繁瑣難用……
……
忽悠了計僑後,趙無恤走在清晨的趙氏之宮裡,享受著這幾天來難得的閒暇時光。
下宮雖小,卻五臟俱全,野有井田千畝,三三兩兩的國人、野人穿著犢鼻褲,光著膀子在其間捆紮收割後遺留的乾草堆。邑內的“國”中有巍峨的正殿,只見重堂邃宇,層樓疏閣,一座座高臺連棟結階,展現出世家大族數百年經營的底蘊。
比起從前,趙無恤這些天生活有所改善,家臣們見了他也會停下行禮,居室裡還多了幾個有些姿色的隸臣妾伺候,但這些仍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必須儘快擁有一處自己的地盤,才能放開手腳,脫離趙氏之宮的束縛和規矩!
為五六年後的那場大戰做準備。
受到趙鞅關注是有好處的,但也有壞處,比如趙無恤再也不能大庭廣眾下穿那狄人的袴褶了。上衣下裳的寬袍大袖看著十分賞心悅目,不過穿上之後實在是不方便,真不知道季嬴她們穿著更加複雜的曲裾深衣,是怎麼做到行走靈活自如的。
他現在正打算帶著些梅乾和棗子,去園囿中看一看他捕獲的那頭白色麋鹿。
那小傢伙現在被趙氏全族視為珍寶伺候著,專門為它修建了寬大的鹿苑,十來個僮僕專門照顧,期待它能產下新的瑞獸。
不過能親近它的人可不多,趙無恤算一個,而自從季嬴來過一次後,不知道是不是同性相吸,聰明的白鹿就迅速喜新厭舊,一個勁的往季嬴懷裡鑽。季嬴見了乖順的白鹿,也愛不釋手,乾脆搬到鹿苑附近去住,說是要照料它到來年開春產崽。
想到能和季嬴碰面,趙無恤不由得有些期待,他不明白這是怎樣的情緒,有這一世的姐弟之情,卻還有另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然而在半路上,他卻被趙鞅身邊傳話的豎人寬(僮僕)喊住了,說是主上讓他前去正殿,有事商議。
“有事商議?”趙無恤心中突突直跳,會是什麼事呢?
沿著家中能並行兩輛駟馬戰車的大道直行,穿堂過院,就來到了正殿,也就是趙鞅處理政務、接待賓客和家臣的地方。
趙無恤抬頭仰望,見這正殿高大堂皇,朱欞赫以舒光,屋簷上對峙了彩繪的玄鳥雕塑,栩栩如生,似乎要一鳴而起,一飛沖天。
正殿外觀雄壯,進到內部也十分華美,有盤虯螭之蜿蜒,有承雄虹之飛樑。
殿內主位上坐的是位美須及胸的中年男子,正是趙鞅。他今天換下了戎裝,一副上國卿士打扮,冠遠遊冠,衣黑綬赤,佩白玉環,帶青銅長劍,座前的案上放置了幾枚代表著兵權的鎏金虎符。
按順序跪坐在正殿兩側的分別是伯仲叔三兄弟,以及趙氏的幾位得力家臣,他們均黑衣高冠,正襟危坐。其中,還有穿武官服,被趙鞅特許劍履上殿的下大夫郵無正。
瞧這架勢,趙氏重要的家臣幾乎都到了,肯定是有大事要商議啊。
當然,其間還少了個人,就是那位留著山羊鬍子的家宰尹鐸依然不在,大概還因為前幾天的事情和趙鞅慪氣呢。據說他在冬狩後,曾力勸趙鞅立刻把白鹿獻予晉侯,結果自然又是一場爭吵,尹鐸扔下主君日後必定後悔的話後,拂袖而去。
原本屬於尹鐸的次席位置,則被一臉慈善相的下大夫傅叟替代,他是趙鞅的第三謀士。如果這次尹鐸被趙鞅解除家宰之職,身在晉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