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麼一劫,這兩三千兩銀子可就不少了,自然得花的實在點。
若是貿貿然地就這麼輕易送出去,只怕不僅撈不到半點實惠,恐怕連人情都得不到。
至於是什麼實惠,他適才已經說了,鄭倫泰覺得譚縱應該能聽懂。
譚縱聽完這鄭倫泰的一番說辭,臉色絲毫未變,反而一副笑意儼然模樣,倒好似鄭倫泰的這一番似諷似貶的話不是說的自己一樣。轉頭在臉色已經有些發白的黃*瑤手上輕拍兩下,讓這還沒經歷過什麼大場面的女子放鬆下來,譚縱這才輕笑道:“若真是如此,譚縱卻是要謝過諸位的一番好意了。”
譚縱的這番話配上他此時的神情,讓他整個人顯得很實輕佻。對面那些商社的大佬們都是看的皺眉,不曉得譚縱為何這個時候還能笑的出來。
譚縱卻是不理會他們心裡的想法,而是繼續道:“只不過,這一兩萬兩的銀子怕是滿足不了我的胃口啊,你說是不是,林大人?”譚縱對著聞言再度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林青雲笑了笑,也不管林青雲會不會為此腹誹自己,衝著鄭倫泰乾脆道:“我這次的胃口大的很,想要讓我滿足,只怕這點錢真的還有點不夠。不過……”
譚縱再度環視了眾人一眼,見大部分人的胃口都被自己吊起來了,這才開口道:“若是在座的諸位每家都願意出個兩萬,再加上未到場的,估計也就差不多了。”
“譚大人當真是好大的胃口!”鄭倫泰還來不及說話,邊上的馬伯來卻是先開口了。
這馬伯來人如其姓,家裡乾的就是車馬行的生意。這一回山越人劫掠縣城,算起來倒是他的虧損最為嚴重,放在城裡的馬匹不論好壞全數被那些山越人搶走了。要知道這可是在南方,一匹駑馬即便賣不上幾千兩的天價,可幾百兩還是要的。算下來,他光是馬的損失,只怕就有幾萬兩之巨。若非城外還存了些馬匹,只怕這車馬行都要開不下去了。
此時這馬伯來仍然在喋喋不休著道:“咱們無錫商社且不去提,光只是這艙裡的,每家兩萬,那豈不是就有十二萬?你還想要咱們整個無錫商社一起來,譚大人你就不怕吃壞了肚子?可要小心今兒個有命吃明兒個沒命花啊。”
這馬伯來就是個粗人,平素不管跟誰在一起說話都是這模樣的。只是在今兒個這場合,這麼沒顧忌的亂說話就有些不該了。因為這些話說出來卻也太過於直接,便是連一點的轉圜餘地也沒有留下。別說黃文達這老狐狸,就連鄭倫泰都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蠢貨,暗歎這整天跟畜生睡在一起的人,果然腦子跟畜生一樣蠢笨。
只是這會兒整個無錫商社乃是一體,即使馬伯來說錯了話,可鄭倫泰卻也不得不站出來挺他。只是鄭倫泰卻也不會傻到直接上去力這馬伯來,而是來了個先貶後仰的策略,開口就把馬伯來批評道:“馬兄弟這話可是說錯了。”
說完鄭倫泰又打了個哈哈,緊接著又裝模作樣、不痛不癢的批評了馬伯來幾句,鄭倫泰這才轉過頭來,露出一副三分真摯七分誠懇的笑容道:“不過,譚大人還請恕小民說幾句不當的:您若是當真執意如此的話,只怕即便咱們在座的能想通,但是咱們這幾個可不能代表整個無錫商社,只怕日後還是要起些波瀾的。須知如今無錫城人心浮動,這可是大忌啊。”
譚縱見這鄭倫泰的這一番表演,心裡再度想笑。這鄭倫泰一番話說的其實比剛才的馬伯來好不到哪去。只是這鄭倫泰顯然是習慣走陰謀路線的,一番話愣是在說的深情並茂的同時還把威脅**裸的表示了出來,也算是一位奇人了——不要臉的奇人。
不過不得不說,這鄭倫泰這副話說出來,卻也是讓這些個無錫的老爺們在那暗自得意。鄭倫泰這一番話說出來,那可是真真正正地是在打譚縱的臉。而且,譚縱除非是撕破了臉,否則怕是必須把這陣氣生受了才行。
但是譚縱很快就讓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可不是能用常理來推測的。
從座位上下來,譚縱也不理別人,先是將黃*瑤牽起來,然後才沉聲到:“要論起來,我這房小妾也不過是剛過門的,便是連縣衙那邊的備註都還沒去辦過。過些日子,等閒下來,卻還要勞煩林大人關照一下才是。”
那邊林青雲見譚縱提到自己,不由地就是點點頭。林青雲這會兒卻是看出來了,適才鄭倫泰那些個人的那些話,看起來好似威風凜凜,把譚縱擠兌的一點脾氣都沒有。可譚縱從頭到尾,又哪有一點被人擠兌的樣子,分明是成竹在胸。所以這會兒譚縱站出來說話,必然是有了腹稿,準備在鄭倫泰這些人最得意的當口進行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