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外敗絮其中的實質——竟是半點人情世故都不懂的,便是拿瞭解元又如何,入了官場只怕被人吞的連骨頭都剩不下半根!
“這老徐家當真是養了個蠢兒子。”不少人都在心裡發出了這麼一句感慨之言。
那邊徐文長半懂不懂的被林蔚拖到了車邊,下意識就開啟了車門,這才發覺譚縱正雙眼閉著養神,分明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而譚縱身側一身盛裝打扮的蓮香卻是嗔怪地掃了他一眼,脆聲道:“快些讓開,你這樣擋著門讓我怎麼下車去?”
徐文長聽了也是一怔,連忙尷尬地閃開身子,只是臉上卻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分惱怒,顯然是被蓮香這般接二連三的喝斥感覺異樣的憤怒。這卻不是話裡、心裡帶著怒氣,而是直接顯在面上了。
他卻不知蓮香早就準備好了要耍耍自己六品遊擊夫人的威風,這會兒見徐文長臉色變化,臉色卻是浮起幾分不屑道:“小胖子,看來你還真是什麼都不懂呢。”轉頭看見林蔚正一臉恭敬地立在原地,蓮香又故意讚賞道:“林家的小少爺倒是知趣多了。”
蓮香這拉一個打一個的做法拙劣的很,偏偏她這會兒強勢的很,便是再拙劣也沒人敢反駁。徐文長倒是想說什麼,可嘴唇剛動了動,便立即被身旁的林蔚扯了下衣袖,顯然是示意他不要說話。
這邊譚縱卻是覺得差不多了,這出場的風頭已然足夠了,若是再鬧下去反而顯得他失了水平,說不得便開口喚道:“蓮香。”
蓮香何其通透,哪會不清楚譚縱意思,說不得眼眉一轉,卻是姿態萬分的轉過身去,給下車的譚縱搭了把手。她這一顰一笑卻是豔光四射,直逼的人睜不開眼來。
譚縱看了眼那邊正蘊含怒意的徐文長,眼中不由閃過幾分異樣,隨即便對蓮香道:“適才怎麼這般說話的,當真是不懂禮數,還不速去與文長道歉。”
蓮香聽了不僅不惱,反而是眉眼一彎,美滋滋地飛了譚縱一個媚眼,這才換過一副表情,內裡是三分委屈三分歉意三分不滿,總之讓人看了便能察覺這女子那種道歉的極不情願的感覺來。
果然,那徐文長雖然不通人情世故,但卻不是真的傻,看見這模樣哪會不明白,因此陰著聲音道:“不用了。”說罷,卻是帶著一身的脾氣轉身自己先進樓裡去了。
譚縱見徐文長竟是難得的發了回脾氣,頓時高看了這徐文長一眼。不過,也僅僅是高看了一眼而已。自那日這徐文長獨自走後,這小胖子在譚縱心裡頭的地位早已然一落千丈。
林蔚卻是看著徐文長走了後尷尬的很,但今日宴請譚縱一事涉及到南京城裡頭許多戶人家,便是他林家也只是其中一戶而已,而徐家錯非出了徐文長這麼一個解元更是連他林家也不如,因此徐文長可以仗著自個解元公的身份擺自個,但他卻不能這麼一走了之,說不得只能賠笑道:“亞元公,請。”
林蔚這一句話卻是直接不提徐文長了,自然是想免了這一遭尷尬,也省的雙方都下不來臺面。
譚縱自然不會真的做“趕盡殺絕”的事情,因此也是隨著笑笑,點點頭便算是應下了。自然,這也等同於譚縱將適才徐文長的不對放在了一邊。
那邊蓮香見譚縱應了,自然是又換回那副得意神色,卻是又主動挎住了譚縱右手,將自己落後了半個身位。
那邊林蔚見了,卻是忍不住倒吸口氣,暗想道:“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吶。”
第九十九章 此地有銀
南京府府衙
王仁坐在書房的主位上,一臉的慎重之色。王奉先卻如同是身上長了跳蚤,這會兒正坐立不安,渾身抖來抖去的,又好似是有人正不停地拿癢癢繞在咯吱他。
若是在往常,見著王奉先這副模樣,王仁必然是要重重地呵斥一番的。可這會兒,王仁卻是視若不見,只是半睜著眼睛緊盯著書房門口。
王仁在等,等前去陳子夫府邸的韓一紳。
王閣老催要的二十萬兩銀子,他雖然已然湊了不少,但仍然有不小的缺口。特別是這會兒稅銀、水利銀子這些東西都已然被欽差團那邊盯的死緊,即便他想拆東牆補西牆怕也是不行,否則那便等於自掘墳墓了。
“老爺,韓老來了。”王奉先坐在門口,卻是首先看見了正順著走廊過來的韓一紳。
王奉先是個粗人,別說看書了,便是聞著墨水味兒都覺得渾身難受,因此這會兒得了機會頓時藉機開溜道:“老爺,你與韓老談,我且去外頭給老爺放哨去。”說罷,也不等王仁同意,便已然一個縱身直接竄出了那滿是墨水味兒、書香